梅钰从未忘记过,站在他面前的青年并不是表面上的温和无害。
那天晚上对方放肆的行为,更是向梅钰证明了这一点。
而此时,席步芳那双幽深如墨的眸子中满是冷意,凶狠地盯住了他。
梅钰握着椅子把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觉得嗓音也有些干涸,一开口,那沙哑得吓人的嗓音就是他自己听到了都觉得吃了一惊。
“当时我并不能肯定对方会动手。”
这是解释,也是示弱。
席步芳静静地盯着眼前这张精致的面孔看了足有三秒,才收敛了周身故意放出来的狠厉气息。
真是狡猾呀,若是他的少年再逞强些,自己就可以借机发疯了,要知道被人辜负了心意的疯子可不会按常理出牌的。
眼中的可惜之色一闪而过,席步芳嘴上却得理不饶人:“但是殿下刚刚却不是这么说的吧。”
梅钰抿紧了嘴唇,清冷的眸光毫不躲闪地看向了幽冷的双眸,“席步芳,你够了。”别太得寸进尺。
席步芳勾唇一笑,伸手在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容上摸了一下,“这次就暂时放过景瑞了,要是还有下次,遭遇无缘无故的问罪,我可就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了。”
梅钰眼神一闪,最先注意到的竟然是席步芳口中的“景瑞”,这时候才发现,席步芳一旦心情不愉悦好像才叫他殿下,这个对于外人而言的尊称,从他口中吐露出来却给人一种背脊绷紧了的压迫感。
正在这时候,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一道风风火火的人影冲了进来。
总是被莫名打断好事的席步芳一脸不悦。
“王爷,挑拨百姓闹死的人全部服毒自尽了。”柳年说完心急地抬头,正看到席步芳高大的身影压在宣王的身上,两人靠得很近,就像是在亲吻?
亲吻?
柳年表情怪异,再一眨眼看去,就见两人快速分开了,只是宣王的脸有些泛红。
难道宣王跟身边的内侍的关系“不一般”?他心中猜疑,脸上也表露了一丝痕迹。
席步芳看见了,刚刚被梅钰推开的不悦像是被抚平了一些,退到一旁低头整理袖口。
“你是说人全死了?”梅钰瞬间起身,走到柳年面前,“他们怎么会有机会服毒。”毒牙不是全都剔除干净了吗?
柳年有些惭愧:“小人也不清楚,但太医查验过后,说是服毒死的。”
梅钰有些气闷,眉峰紧蹙,“太医现在在何处,带本王过去。”他要亲自问问情况。
“是。”柳年在前面带路。
梅钰正抬步出去,席步芳也跟了上来,“我也跟你一起过去。”
梅钰身形一顿,倒是没有阻止。
明明收押时那些人都被搜了身,现在还是全死了个干净,突袭医疗所的人也全部被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他本来是想从这些人口中撬出点东西,眼下却全盘落空。
一路上,梅钰周身都泛着冷气,席步芳跟在身后,走到半路时,却神色一凝,看向了一个方向,随后又收回目光,安静跟着梅钰到了关押人的地方。
几具尸体被整齐摆放在了地上,太医见宣王到来,连忙迎了过来。
“宣王殿下。”
梅钰摆了摆手手,嗓音低沉:“可查出了什么情况。”
太医摇头:“启禀王爷,这些人身上并无地方藏匿□□,至于为何中毒,这,老朽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拱手。
梅钰抿唇,难得摒弃洁癖,蹲下来,仔细看了一眼死者狰狞的面容,看样子倒是想伸手掰开死者的嘴,再查验一下。
席步芳看他纠结为难的模样,倒是大发慈悲走上去,一脚踩在死者的胸腔,用力之大,直接让死人整个身体都往上弹了弹。
下一刻,就见梅钰无比快速地站起身,后退了两步。
席步芳先是瞄了他一眼,目光才左右环视四周,淡淡地说道:“不用看了,这些人是自己服毒死的,应该是有人怕他们乱说话,专程给他们送了□□过来。”
“不可能。”一旁的柳年立刻反驳:“当时这里有侍卫把守,要是有人过来,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在场看守的侍卫也点头,他们寸步不离,根本就没有陌生人来过。
席步芳心情不太畅快,说话就有些阴阳怪气:“怎么不可能,就凭你们这几个人,高手来了真的就能发现了?”
明目张胆的嘲讽,在场的侍卫却无一人敢辩驳回去。
也就只有柳年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对席步芳怒目瞪视:“你什么态度,难道说高手来了你就能对付得了了?”
不少人都对柳年露出了敬佩的眼神。
也是,也就只有柳捕快没有见过医疗所内血肉横飞的情况,对眼前这尊大杀神毫无敬畏之心。要知道就是见惯了死人的砍头匠当时帮忙清理医疗所时,都忍不住出去吐了许久,更何况一般寻常百姓。
这不,还不到一个时辰,席步芳杀人狂魔的头衔就被人传了出去,且越传越玄乎。
特别是席步芳杀人后,直到现在都没有来得及换下他身上沾染了几分血色的衣服。
所有人都给了柳捕头一个怜悯的目光,随后纷纷后退,柳年却丝毫未觉,脸上的气愤都快凝结成实体。
席步芳却只是轻飘飘地看了柳年一眼,随即慢吞吞地对梅钰说道:“你如果是想从这些人口中知道什么,倒不必非得通过这几个死人。”
梅钰抬眸看他。
席步芳勾唇,眼角余光往一个方向微微一瞟,说道:“等我一下。”
话音刚落,梅钰只感觉眼前闪过一片残影,还未来得及眨眼,那道残影就抓着一个人飞了回来。
席步芳将人丢在地上,“你想从哪些死人口中问的话,不妨问问这个活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一路跟踪过来,这些人是藐视他的本事还是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本事呢。
席步芳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不时踹两下还转动着眼珠子想逃跑的人。
“来,说说,这些人服毒,是不是你给的□□。”席步芳半蹲下来,幽深的眸光漫不经心锁定在一身侍卫服饰的男子身上。
“属下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爷,请明察。”被提溜过来的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就对梅钰跪了下去。
这人身上穿的的确是他旗下侍卫的衣着,但这些侍卫,梅钰却不是每一个都认识,不由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稍微面熟的一名侍卫身上。
那名侍卫上前看了一眼,随即回答道:“王爷,此人容貌陌生,应该是冒充的。”
“王爷。”见自己快被拆穿,那人也急了,“我真不是冒充的,若是王爷不信,大可问云大统领,属下能得以被选拔上来,还多亏云大统领一手提拔。”
“你说云启?”席步芳先笑了笑,才道:“他现在可远在皇城,你让王爷回皇城去问?”
那人一脸急切,实则松了一口气。
席步芳似笑非笑,就又说道:“你既然说自己是王爷的侍卫,不妨说几个经常交往的同僚,让他们给你作证,证明一下你的身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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