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服下药丸后不久,皇帝就有了意识,醒了过来。
“外面是什么情况,怎么如此吵闹。”因为很久未曾说话,皇帝的嗓音显得十分粗哑干涩。
梅钰上前,脸上已看不出之前的脆弱,只剩下恭敬之色,“启禀父皇,齐侯犯上作乱,准备另立新君。”
“荒唐,朕还没死呢。”他勃然大怒,可他此时的身体就跟漏风的风箱一样,十分破败,刚刚说完话,就铺天盖地地咳嗽了起来。
席步芳靠近门口处听了一会儿,就快步走到梅钰耳边细语说了几句,梅钰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王福此时也附耳到皇帝旁边,将眼下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了,听后,皇帝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并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破了一个窟窿的左胸口,此时虽然已止了血,也被太医缝了针,但也足可猜到之前情势的危机。
齐侯叛乱。
云启被策反。
他此时虽然清醒,但怕就怕齐追风进殿后就先杀了他这个皇帝,免得他开口扭转局面。
此番情况,梅古又不是没有脑子,果断就下了决策,“先从暗道离开这里。”
不得不说,在这个皇宫中,地道的存在还是加大了众人活命的几率。
只见王福扶着皇帝,走到了一处平坦的墙壁面前,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原本平坦无疑的墙壁就裂了一道口子,刚好能容一人经过。
宫殿里的人依次进了暗道,也因此,齐侯等人冲进殿内时,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因为前有齐侯叛乱,后有云启控制宫墙,梅古要从长计议了。
他登位后一直都顺风顺水,何曾猜到云启会背叛他,齐追风也有叛乱的野心。
也可能是权利早已腐蚀了他的内心,让他忘记了自己曾经对一同打天下的属下做下的承诺,也忘记了这些人同样会因为权力而滋生野心。
这些种种,他都未曾预料得到,但更加未预料到的是,他的七子会救下他。
他本以为,景瑞自秦雪与子闻离世后,就对他没有了父子情谊。
他这个儿子平日伪装得是好,但也瞒不过他这个当爹的,儿子演得开心,他这个当爹的只当没有发现,并且实话而言,他心底里虽然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但到底还是埋怨的。
更加之,这个儿子还一直因为一些陈年旧事恨着他。
而梅钰可不知道他的父皇内心深处的繁多想法,他只是十分认真地思考着如何才能挫败齐侯的阴谋,以及也想隐藏在暗处看看,齐侯下一步到底想做什么。
他可是从香妃那里得知了,此时在宫中的八皇子已经被人给害死了,现在宫中只剩下身体不佳的五皇兄,五皇兄又是不喜权势的人,能听齐侯的命令当傀儡皇帝?
梅钰不信,但事实是齐侯控制了襄妃,为了生母安危,梅竹也不得不妥协。
就在梅钰等躲藏于暗道的期间,齐侯已经给宣王安上了莫须有弑君罪名,并且下令戒严皇宫,背地里更是下了格杀令,当然,这个格杀令,就不止是针对宣王了。
做了这些事,齐侯还没有停止,他直接找上了林贵妃。
“贵妃娘娘这段时间过得还不错吧。”他就跟主人似的,进了林贵妃的地盘,却十分悠闲自在。
林贵妃吓得花容失色,“你,你想做什么。”
齐侯摇头,对于这种女人实在是看不过眼,“贵妃娘娘杀了本侯的棋子,就没有想过后果可能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八皇子再无能,但也总比一个年龄大了、心思也更加活套的梅竹要好上太多了,他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能选择这个,心里也实在是不太舒爽。
林贵妃双眼闪躲,目光在围住寝宫的侍卫上来回逡巡,面如土色。
“谁让你敢利用本宫,而且你也别太得意,你若是要对本宫不利,兄长定然不会放过你。”虽然面如土色,但狠话却说得很好。
齐侯拍了拍手掌,“不错,本侯可正是顾忌林将军手中的兵符,才最先过来拜见贵妃娘娘的。”
林贵妃脸色刚刚好看一点,就听到齐侯慢悠悠说道:“贵妃娘娘不止谋害皇上,还杀害皇上的子嗣,光是这两项罪名就足够娘娘被千刀万剐了。”
“你没有证据。”林贵妃双眼皮直跳,柔美的嗓音都有些哆嗦。
齐侯笑了,觉得这女人果真是越来越傻了,难道是在后宫太顺风顺水了,所以才越来越智障了?
“本侯不需要证据,只是若是娘娘想免除这些罪责,就最好给林将军写上一封信,你觉得呢。”
林贵妃抬头看向齐侯,只是看到齐侯那双阴冷而充满野心的双眼,就吓得心脏直打哆嗦,她不敢将自己的命拿来当赌注,也不敢想象,若是她的罪名坐实,等皇儿回宫后会陷入何等处境。
一切都只需要等皇儿回宫就好了。
对,还有兄长,兄长手握重兵,到时候一定有办法的。
现在她只需要假意妥协,先打发了齐侯就好了。
对。
就是这样。
林贵妃在心底不停安慰自己,随后听话地写了一封信给了林戴。
那封信,全程都是齐侯说一句,林贵妃写一句。
林戴收到信后,勃然大怒:“荒唐,林氏啊林氏,你这是将我林家满门陷于不仁不义,若是寻儿回京,又能如何挺直背脊做人呐。”他的脸上满是懊悔与恨意,对这个妹妹简直就是失望透顶。
而且也更加地怜惜此时还远在边关的梅寻,有这么一个头脑不清醒的母亲,寻儿若是回京,恐怕才更加危险了。
想到这里,林戴赶紧又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献王手中,让献王务必不能回京。
现在的京城已经是一片泥沼,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还不如等事态平息,可能才有一线生机。
林戴注视着远方,那个方向,正是梅寻得令前往平乱的辛国边境方向。
此时的梅寻,也早在一天前接到了舅舅的来信,已经启程回京了。
在边关作乱的盗匪根本不足为虑,一见大军袭来就乱成了一团散沙,更加之有二皇兄相助,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不到半个月,贼匪就被扫平了。
他本来是应该早些回京,但是却爱上了边塞的风景,与将士们相处的情谊,索性跟随二皇兄驻守边关,顺便学习兵法。
接到来信时,他正在跟二皇兄梅摄排练演习,但是见信后却脸色一白,对二皇兄说道:“父皇中毒病危,可能快不行了。”
梅摄刚毅的脸上并无变化,只是轻拍了一下梅寻的肩膀安慰道:“先不用担心,我陪你一同回京。”
梅摄的嗓音很是低沉,无形中就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梅寻勉强自己扯嘴笑了笑,“多谢皇兄。”刚刚谢完,他才反应过来皇兄是被父皇明令禁止未得指令不得进京的,脸上就闪过了一抹担忧之色:“可是父皇那里。”
摇了摇头,梅摄却并不担心,“不用担心,如此情况之下,父皇不会深究。”
不会深究,却并不代表不会追究。
梅寻心中惴惴,却到底压不过心中的担忧,点了点头。
“你先整理行装,不要担心。”
梅摄转身回了营帐,没有了梅寻,他的脸色顿时暗沉了下来,问身边的执行官:“京中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随时注意京中变动,你为何未禀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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