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娘娘是大宣的皇后,在大宣,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娘娘又何必问老奴这样的问题?”
陈皇后听了甘嬷嬷的话,长长的一声叹息:“奶娘现在跟本宫说话,也不能像本宫小时候那样了。也罢,其实有些话,你心里也明白,本宫便挑明了说。”接着便端起了桌案上的苦丁茶。
甘嬷嬷看得心里也不是滋味,劝道:“娘娘别喝了,何苦自苦呢?”
皇后却没听甘嬷嬷的劝,还是喝了一口:“就是因为苦,本宫才能清醒着。本宫这后位,其实啊,就是侥幸捡来的,当年和睿皇后仙逝,宫中的庆恬文三妃,数着本宫的资历是最浅的,年龄也是最小的,可是恬妃出了那样的事儿,剩下本宫和庆妃里面,本宫恰好是没有孩子的那一个,所以说后位才轮到了本宫。本宫现在的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为了这个位置,为了能让陈家得到皇后这个名声的庇护,我就注定了不能有孩子。”
甘嬷嬷挤出一个笑容:“后宫这么多孩子,每个孩子都是很好的,虽然没有是娘娘亲生的孩子,但是都视娘娘如生身母亲一般,娘娘也必然不至于落得晚景凄凉的下场。”
“奶娘也就是安慰我罢了,宫中这个地方,哪有什么真情?都说宫里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其实金银珠宝根本就不值什么钱,在这里最贵的就是真情。所谓的视本宫如生身母亲一般,不过是因为我对她们同样有用处罢了。几个皇子,要么就是眼睛盯着那个太子之位,就是没有那份野心的,也想着来日封王出去,可以得一个好一点的封地,免受苦寒。公主们呢,莫不是想嫁得如意郎君,总之都是有所求的,待到他们心愿得偿,圣上也总有那么一天,他们记不记得本宫这个嫡母,可就不好说了。”
甘嬷嬷也是聪明人,否则不能以一个落难夫人一步一步走到凤栖宫掌事嬷嬷这个位置,皇后说了这么多,她也听出来了一点眉目:“娘娘是想学太后娘娘?”
皇后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其实今日的本宫,处境和当年的太后何其相似?那是太后可还是申国公之女呢,可是也不过只有兆兴长公主一个女儿,圣上是平懿皇贵妃所出,景王是顺陈太妃所出,当年圣上和景王两位皇子之间,可以说是不分伯仲的,甚至圣上还略微差了一点,那就是平懿皇贵妃去的太早。太后就算是押对了宝,所以说现在能够在慈惠宫住得舒舒服服,满朝文武也不敢太轻视李家,若是当初选了景王,只怕就要出现两宫太后的局面,太后必然要行动之间受人掣肘。”
“那娘娘的选择可是……”甘嬷嬷迟疑了一下,没有说出声,在皇后的手背上写下了一个“二”字,又道:“毕竟现在圣上四位皇子中间,没有生母扶持的,可就只有这一位了。可是这一位毕竟,在圣上那儿……”
皇后嗤笑一声:“圣上的意思,岂是本宫和奶妈能够随便揣度的?不过本宫却觉得,圣上对于垣哥儿,也不见得就是真的那么喜欢。奶妈,你不是问我让可儿在诗会邀请单子上填上几位戍边将士家中的姑娘,又给兆宁长公主传话是什么意思吗?那你可知道这两件事情的焦点在哪一个人身上?”
“巩昌伯嫡长女贺长安。”
皇后笑逐颜开:“那孩子我见过一次,是个可造之材,本来想着若是有机会,本宫出面把这孩子说给敖哥儿做媳妇,却没有想到,方才你说的那一位,竟然也看上了她,那不如本宫就做这个顺水人情。况且就贺长安自身的条件,虽然不差,但是距离皇子妃这个位置,未尝没有距离,本宫暗中助她,再把风声放出去,她若是个有心的,就也得记得本宫这份情,本宫也不指望她能够对本宫有什么大的帮助,只要日后能在那位身边吹点儿枕头风,就业足够了。至于兆宁那边,兆宁一向是不站队的,所以说想要让兆宁为谁所用,是不大容易的。但是她对庆妃却没什么好感,既然如此,本宫何不与她合作?既然要合作,本宫就要拿出一点诚意来,本宫的态度和选择,就是最好的诚意!”
说完这番话,陈皇后右手撑着太阳穴,止不住的揉:“头又开始痛了。“
甘嬷嬷赶紧把那苦丁茶又递了上去:“娘娘再喝一口吧,这苦丁茶能够对头风又抑制作用,还是三殿下在古籍之中寻来的,虽然味道不好,但是娘娘喝了也确实是有点效果。”
“是啊,就算苦,但是也能有点效果。本宫现在的处境,又如何不苦呢?但愿本宫的这番布局谋篇能有所收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