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了一会儿,“用不用小草来?”
听到这句话,老和尚睁开了眼睛,“还是算了吧!否则不又开了一段因果?善哉,善哉!”
“那行,我先走了!你继续舒服着!”孟一苇转身绕过竹屏风
“小夫子!”老和尚喊了一声,孟一苇停了脚步,只听老和尚的声音有些庄重,“老和尚我虽然六根清净,但也不脱红尘。只是有句忠言予你!”
“哦,说来听听”孟一苇觉得有趣
“你内里太热,外里太冷,小草恰恰相反,它是外面太热,心里太冷。但是不同因却可同果,你等二人难免落得个同样下场。”
“什么下场?”孟一苇重新转过了身
“唉,小草入了佛门,理该如此,只是你在红尘,可承受的起‘终身孤寂’四字?”
“终身孤寂?”孟一苇沉吟着,没有回答老僧,只是慢慢走了出去。
坐在回城的马车上,孟一苇低头瞧着竹杖表皮上的斑纹。这根竹杖是新做的,昨天那根插入了引魂骨,已经一并还给了地物府。于是便从苦竹山上,选了根新竹,抹去寒霜,磨去竹节,也算当用。
苦竹的竹纹比较奇特,每节只有墨色的一条,直上直下,像黑色的泪痕。
摩挲着苦竹纹,孟一苇小声说着,“终身孤寂嘛!也值得!”
戚满福驾车还是有一手,马鞭甩的响亮,车辕转的轻快。
擦着最后一抹余晖,马车进了翼阳城,然后转转悠悠,等到停到入微阁的门口,已经星光灿烂。
“那个师尊,我这个以前的同僚要一起吃个酒,您看徒弟我出次出院不容易,可以…”刚挺好马车,戚满福就支支吾吾道
“快滚!”孟一苇笑骂一句,戚满福乐个屁颠
孟一苇独自回了家,惜朝和玲儿都在书院住着,开课期间不能出院。少了惜朝的温柔款款和玲儿的鸡飞狗跳,入微阁顿时有些空旷冷漠。
忽听门口有人喊话,“是小夫子在家吗?”
原来是邻巷的王家新妇,穿着红袄,中人之姿却清秀淳朴,见着孟一苇有些怯懦
“是我,劳烦你有何事?”孟一苇很客气
“是那个,有个仙女!哦,不,是个穿紫衣的俊俏姑娘,来给您送衣服,可是您不在,便差我转交一下”王家新妇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瞧着传说中的书院夫子,倒没觉得气势威严,只是惊叹英俊年轻的很,还有,身量真的很高啊!
“那,谢谢啦!”孟一苇抬手接过衣盒,随口一问,“来人有什么交代吗?”
“有,有,有,瞧我差点忘记了!那紫衣姑娘说了,昨天站在山坡上,看您划舟划的辛苦,还被冰碴划破了青衫,所以连夜赶了一件送给你。”
孟一苇闻言低头,果然前襟有处破口,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那个姑娘,真有情意呢!”王家新妇送完衣,说完话,看过小夫子,就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孟一苇回到厅里,打开衣盒,果然是一件自己喜欢的青衫,只是颜色更重了些,就像星海航路上深蓝的海水
“记得带我去星海航路哦?拉勾勾!”记忆里,十几年前,有位小姑娘娇憨的对自己说着,孟一苇有些恍惚。
“你外冷内热,终身孤寂!”白日里老和尚的话突兀地响在耳边,将他拉回现实
低头瞧着崭新的青衫上细密的针脚,孟一苇不禁攥紧了手指。
“为了不让别人堕入我的因果!那就终生孤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