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见血。
血流成河。
见到郑元凯的表情,贺泉就明白了:“被拒绝了?”
“倒也不是拒绝,”郑元凯脸色变来变去,纠结道:“还是关于‘我’未婚妻那件事。”
这里的“我”,指的当然是原主,或者说,大少这个身份。
在尤连说出他有未婚妻的时候,郑元凯便将这件事告诉了贺泉,毕竟只有贺泉知道他的两重身份,也更能理解他的立场。贺泉和少爷的观点一样,都觉得这个没人记得也没有动静的婚约可以不用理会,他们也没打算理会,没想到竟然会成为大少感情的拦路虎。
郑元凯问了别墅里资格最老的管家。
全叔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无自豪道:“少爷,小时候你长得可俊俏了,谁见了都夸,恨不得抢回去自己养。”
“……”
这和婚约有什么关系?
管家继续回忆往昔:“郑老年纪大了以后喜欢养鸟下棋,经常和几个山林市的老人家一起比较谁的鸟儿唱歌最好听,谁的棋下得最好,经常去老朋友那儿走动,也交了些新朋友,多是名流圈子里的。后来大少出生了,会走路了,说话也清楚了,郑老做什么都喜欢带着你,到处去炫耀孙子了。”
贺泉有点回过味来了。
大少茫然中。
全叔与有荣焉,眼睛已眯成了一条缝:“那时候大家互相说笑,总有人说‘郑老你孙子可真俊,等我儿媳妇生个女娃,嫁给你孙子’这样,所以说啊,大少你的未婚妻那是太多了。”
“……”
这也算?
郑元凯哭笑不得。
他追问道:“全叔,这些都是玩笑,不当真的吧?”
白发苍苍的管家摆了摆手:“别人怎么想的,我一把老骨头,怎么会知道呢?”
贺泉忍俊不禁:“看样子,小时候的经历决定了你长大后的风流啊。”被瞪了一眼,他端正了表情,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可惜说的话依然不怎么正经:“娃娃亲太多也是烦恼啊,我敢肯定至少有三千万男人想要这样的烦恼。”
“别拿我和那群剩男比。”
大少揉了揉狗狗绒绒的耳朵,也没办法了,这种情况,只能顺其自然。
他们都明白,其实未婚妻的问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叶熙辰的想法和态度。
巧合的是,影帝这时候也和“家长”在一起。
对郑元凯而言,贺泉是家人,甚至是哥哥,遇到感情问题找他参谋是很正常的事情;对叶熙辰而言,父亲早死,母亲不在身边,毕业后在社会上打拼时,是经纪人田宁给了他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怀,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他的“家长”。
不同的是,游乐场归来,大少是主动找了贺泉,影帝是被动的遇上了田宁。
他刚从冰箱里找了两个番茄切片,白糖还没撒上去,门铃便响了,从猫眼往外看,经纪人就站在门口。
田宁满头汗,进来以后见空调已经开了,又开了立式电风扇对着吹,还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咕噜咕噜喝干才缓过神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叶熙辰将做好的白糖番茄摆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还拿来了牙签筒:“吃饭没?”
田宁倒了根牙签叉了一块送入嘴里:“吃了,菜是煮的,营养价值高,就是没味儿。”
“嫂子怀孕了,非常时期嘛。”
“想到这非常时期有十个月,我就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不行,得请月嫂,我妈硬拦着说浪费钱让她来,也不想想她多大了,真是的。”
影帝翻着冰箱,找出了豆角和瘦肉,还有黄瓜和茄子,想了想把茄子放回去留下黄瓜,捧着菜往厨房走,接话道:“赚了钱可不就是用来花的?这其实算是花在下一代身上的,值。”
“我也是这样……等等!”
经纪人简直要被自己蠢哭:“我是来找你谈谈你和郑元凯的关系的!”
厨房里传来菜刀和砧板相碰的声音,还有叶熙辰的闲话家常一样的声音:“哦,你说吧,我在听。”
气氛不对啊!
在田宁原本的想象中,他们应该坐下来严肃地分析这个问题,将利弊摊开来讲,让叶熙辰知道和郑元凯维持一段友情是注定会倒霉的,将大少感化成新时代好青年的概率太低,不要继续在这条看不见光明的道路上前进了,公众会把他和郑大少放在一起比较,对他形象的损伤是不可预估的。
其实他最担心的是乖宝宝的三观被带歪,可惜这点不好说,影帝八成会觉得这不可能。
结果呢?
刚坐下就被一句“吃饭没”给带跑了,扯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气势早就没有了,而且叶熙辰还在厨房做菜,无论他是在客厅说还是去厨房里说都很奇怪啊,感觉画风完全不对。
经纪人泪流满面。
为什么把时间卡得那么紧?影帝发个微信说快到家了他就跑过来了?
田宁化悲痛为食欲,很快解决了一只番茄。
他吹着电风扇整理思路,耐心地等待着叶熙辰,直到饭菜全都上桌,才坐在影帝对面,正色道:“你吃着,我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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