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道:“不情愿又能怎么样?何况我跟大太太说了,这次的事幸亏是我及时赶到,不然,三弟若是被算计了,外头岂不要说咱们侯府教子不严?几个弟弟还都没说亲呢,往后家风清白的姑娘,谁愿意嫁到咱们家来!大太太就是不为旁人想,也要为四弟想想。”
其实当初灌姨妈就给平氏出过主意,要去青楼弄一些迷情药来,给谢子晟用上,平氏就是因为虑到了这一点,才没听灌姨妈的主意。
这一回灌小姐倒是自己先想到了,平氏以为是灌姨妈教唆的,劈头盖脸的就把灌姨妈骂了一顿,叫灌姨妈以后没事别来侯府的,灌姨妈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婆家那边灌小姐的爹娘知道了这事,气得七窍生烟,直接把灌姨妈撵去祠堂里悔过了,什么时候出来还遥遥无期。倒是灌姨夫渔翁得利,他的后宅里通房美妾不少,可平日畏惧灌姨妈背后有平氏撑腰,总是看着摸不着,这回可算解了套了!
清如去跟平氏禀明利害,这一回平氏也顾不得往日对清如的那些咬牙切齿的恨意了,好话说了一大车,满口答应要把灌小姐打发回家去。
蕊心笑道:“多谢嫂嫂了,灌表姐是大太太的客人,除了嫂嫂,旁人还真是不便说这个话。”
清如道:“我以前只以为大太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却没想到灌姨妈比大太太更没见识,更小家子气,就凭灌小姐那等家风,也敢觊觎二弟?唉,可见二弟的亲事没定下来,总少不了人打他的主意。”
蕊心谦逊道:“嫂嫂可别这么夸二哥,打二哥主意的人再多,也不如打三哥主意的人多!连蒋贵妃都想为临川公主招他为驸马呢!”
清如忽然正色道:“你说这话,我倒是想起来了,二弟眼前执意不肯订亲,不如请二婶婶物色物色,看有没有出身一般,性情教养好的女孩儿,先替三弟置个姨娘也好,你看二弟,虽然也没说亲,但屋里有个宝砚,就消停多了!”
蕊心咬唇道:“这不大合适吧,”她下意识的看看桃红撒花软帘外,莹心还在趴着练字,“三哥的嫡母可是三婶!”
清如摇头道:“三婶是不会管三弟的事的!况且她就是有心管,只怕也难!”蕊心明白清如隐含的意思,秦氏的父亲是六品官,家道本就平平,她父亲去世后,几个兄弟又不成材,家里越发地没落了。清如又道,“有个姨娘通房,总会叫一些人家歇了心思——自从三弟拒绝了临川公主的亲事之后,听说皇长子一党时常地与三弟为难!”
蕊心道:“为难就叫他为难去,咱们侯府又不是吃皇长子的饭!大姐姐嫁给了恪亲王,咱们侯府都是跟着敦亲王走的,三弟若再与康亲王的亲妹子结了亲,算什么事?”
其实当初蒋贵妃求亲,也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那时皇上还未立太子,恪亲王又娶了谢明心,一下子把长宁侯、襄阳侯甚至肃国公和温国公府都拉到了敦亲王那一边去了,蒋贵妃素来知道长宁侯府的大房二房与三房不睦,所以才想出这个釜底抽薪的法子,虽然谢家三房是庶出,但谢子昀给皇八字做过伴读,又为朝廷立了大功,在官场上很有人脉,蒋贵妃就想把他拉拢过去。
清如神色黯淡:“虽是这个理儿,只是三弟的命也太苦了!”
这时,卧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清如连忙趿上浅蓝绫子绣鞋,下炕去了。
紫绡那边也端了茶点来,蕊心看了看,除了一壶龙井,还有一碟雪梨羹,一碟鸭梨酥,一碟松子糕,上面涂了一层薄薄的梨酱,紫绡抱歉笑道:“太医说大爷咳得厉害,叫多吃梨镇咳化痰的,所以小厨房里现在都是做的这些点心。”
蕊心咬了一口梨酱松子糕,笑道:“挺好吃的!”又问,“到底大哥的病怎么样了?”
紫绡回身看看了卧房,低声道:“三姑娘不是外人,我也不瞒您,太医说......若有造化,就能撑到年下。”
蕊心一震,心里莫名的酸涩,她与谢子昆这个大哥实在没有什么太深的情分,只是为清如伤心。
紫绡冷笑道:“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我们大爷有个三长两短,世子之位早晚是四爷的,就是这样,大太太还是贪心不足,还想插手二房的事!”
这时,大约谢子昆情形还是不好,清如在屋里唤道:“紫绡,去拿我的对牌,去太医院请邓太医来!”
紫绡向蕊心行了个礼:“姑娘恕罪!”
蕊心帮不上忙,也不好再坐下去,只得到外面叫莹心一起回秦氏的院子,顺便又去看了看秦氏,出来的时候,忽然想起那日替清如算的年下各类灯烛的开销还贴身带着呢,刚才只顾着说话,竟忘了交给清如了,遂又走着去了净植居。
从秦氏的院子走到净植居,需要穿着园子,蕊心就一面走,一面看着园子里一大片一大片的腊梅,开得烈烈如焚,玉瘦檀深,霜姿雪韵,不时吹过一阵寒冽冽地风,吹得梅瓣上的碎雪都簌簌得落了下来。
蕊心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茂密葳蕤的梅花,忽然听见梅林深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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