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然后周鹏飞就盘腿坐在了房门前,当起了门神。
花满楼站在花荫下,微微侧首,为自己听到的一切而费解,猜测着花家镖众人为何要一副如临大敌的状态,花无缺又为何在这时刻偏偏躲在房间内不出来。
听周鹏飞的话语,这一切的源头正正是他们的少东家花无缺,若是按常理推测,是否意味着这个少年此刻正面临一个极大的困难,却又不得不独自一人去面对呢?
在与花家镖同行的这些日子里,花满楼发挥了一番花家人身为商户的“奸诈”,以言语为利器,悄然地便将花家镖的情况摸了个透底。
这也让花满楼对花无缺产生了无比的同情心。一个生母不详,幼年丧父,不到七岁的年龄就不得不坐上中原第一镖局总镖头的位置,在一群虎狼中谋求营生努力维持父辈光辉的少年,任谁见到都会同情他,可怜他,进而爱护他的。
花无缺毕竟只是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谁会去对这样一个懂事的小小少年苛责太多呢?尽管听伙计们说,十数年前的花家镖,远比现在要风光许多,甚至还被皇家钦点护送使节团前往过东瀛。也是在那次之后,花家镖得到了皇帝亲笔题下的“天下第一善人”的金牌匾额。
就在花满楼一晃神的功夫,三当家周鹏飞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周鹏飞起初十分紧张,但在看清来人后稍稍地放松了下来。他半转过身去,向屋内的人说了一句话。
花满楼听见周鹏飞说道:“公子,是……七公子来了。”
然后他便听到花无缺低低嫩嫩的声音回应道:“他是要来见我吗?麻烦三当家替我说声抱歉。”
花无缺的话音落下时,花满楼已经站在了房门前,周鹏飞得到命令,立即站起身,恭敬地拱手向他作了个揖:“七公子可是有事来寻我家少东家?”
花满楼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嘴角边,道:“他现在是不是不方便见客?”
周鹏飞苦笑了一声,说话的口气却泄露了一丝讶异与了然:“您都听见了?”
周鹏飞口中的敬语让花满楼稍稍愣了一下,而后才忽然想起来,于百年前自己不论是在家中还是江湖之中不过是一个晚辈,但是百年之后,在他们那一辈的些许故事都被夸张的手法描述成英雄传奇后,自己已然成为了“前辈”。
虽然,他自己很不习惯这样的改变。
他轻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轻声地咳了一声,然后说道:“我能在门外与少东家说一会儿话吗?”
周鹏飞张开嘴想要拒绝,但是屋内的人却率先出声,抢答了去:“前辈不介意无缺不方便出门见客的话……”
哦,果然已经是“武林前辈”啦!
只是为什么就不能出来呢?
花满楼掀起唇角,微笑着略低下头。他没有回答,但是周鹏飞已经很识相地再次作揖,然后掀了掀衣角,便转身离开了,只将花满楼留了下来,陪伴屋内的花无缺。
圆圆的月亮,明亮地照耀了下来,洒落在花满楼年轻俊美的脸蛋上。可惜的是自从七岁之后他便再不能看见这样明亮皎洁的月亮。
但是月光照拂在脸上,眼皮上那种有别于日光的明耀,他却能依靠自己的感觉尽情地享受与欣赏它们。
所以当花满楼站在门前,听着少年总镖头轻声询问他所来何事时,过了半晌他才将自己的脸自月亮的方向转回头,对花无缺道:“今天是八月十五。”
“是……”屋内的人很快地回应了他,但是声音却在一阵迟疑后迅速地低沉了下去。
花满楼感觉到气氛正变得十分的压抑,他不禁想到了花无缺的身世,不由得叹了口气:八月十五正是一家团圆的日子,是仅次于春节最叫人感到幸福美满的日子。
可是,对于一个没有了家人的人而言,这样的日子一定是一个最煎熬、痛苦的日子。
让花满楼意外的是,就在他开口想要安慰对方一两句的时候,屋内的少年竟然抢先开口,反过来劝慰他道:“前辈莫非想起了家人?前辈不用太过担心,会有办法的。”
花满楼愕然,听少年的口吻,虽然是劝慰的话语,但是笃定的成分未免大了些。
说实话,此时的花满楼初初来到百年之后,他是自在坦然惯了的人,并不像别人一样面对不能理解的景况就会焦躁起来。此时此刻,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悲春伤秋,就是刚刚享受着月光的那片刻,他也并未产生自爱自怜的心态,开始忧虑自己会一辈子回不到百年前,将和自己的家人永远地错过。
可是花无缺又怎么能这么笃定他能够回去呢?
两个人都是十分好脾气的人,温和干净得像是一对璧人,说话的时候虽然不能像亲密的好友一样随意,太多的客套和堤防却是毫不需要。
花满楼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花无缺则老实地解答了这个疑问:“你应当从镖师口中听说了我的身世。”
“其实我爹并没有死,也没有失踪,而是他跟你一样不属于这里,所以在我七岁那年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