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洞袭进了湖畔柳树下那一辆行走的马车。
马车自然是陆大人的马车,赶车的人自然还是之前的人,窗边的那个随从也自然还是那个随从。随从正走过一个巷道口,便陡觉巷内有着较之前更大的风袭来,于是便拢了拢颈前的衣衫和双手的衣袖,准备挡住那从衣襟袖口间灌入身体的冷意,却不想才刚有动作就听得了一声响在耳际的尖锐呼啸。
突然炸响的春雷震得他双耳欲聋,而在雷声正浓之际响起的破空呼啸则又刺得他全身皮肤发麻。他下意识的缩着颈子向右侧转头,只见那巷道中有着一条如烟的白痕,白痕正在随着夜风飘散,他皱眉疑惑的将目光随着白痕移动,然后身体便不由得转了个圈,然后,便看见了马车上窗下的那个洞,以及洞口边缘流淌的冉冉鲜血。
他骇然大惊,脸色苍白似之前那道闪电,他本是无修为的人,所以在刚才只听见了雷鸣和雷鸣下的破空呼啸,而在两者交替着刺激双耳之下他却没能听到那一声马车破碎的声响。
莫小九的身影在闪电之后重新隐入了夜色,他看着那辆在巷道空停下的马车和马车上的那个染血的洞,看着那支穿透过了马车后的箭射在水面卷起了一个细小的漩涡后消失在了烟花河中,他将手中的黑弓拆分成刀收入了戒指之中,在那个随从和马夫惊惧的大叫之中转身跃入了密密麻麻的房屋间。
一声惊雷一支箭,在这些天以来的第一道春雷第一道闪电之中第一次来到青龙帝国的莫小九杀了青龙帝都的第一个朝臣,抹去了那张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
次日,以青龙之色建造的皇宫中,公主府内镂空雕花的偌大木窗前,似乎永远都是那一身劲装的公主正听着身后那个声音发颤双脚发抖的人讲述着关于昨夜烟花湖畔发生的事情,听着那一直忠于皇族的老臣在醉梦中惨死的模样。她静静的听着,脸色如常一般平静,但待得在即将听完之际,双手却缓缓握上了悬在大腿两侧的长刀刀柄之上。
她转过身,偌大的殿中有着两道刺耳的锵然之声作响,声响中,她一步跨出的身影停在了说完昨夜之事之人的身后。
她手中握着两把青色的单刃直背长刀,长刀刀锋处有着一缕鲜血垂落,落地绽开成一片碎花。
她在血花的绽放中还刀入鞘,刀格与鞘口清脆的撞击声响中,身后同时传来了砰然之声,然后便有着大片的鲜血开始在地面蔓延。
她没有转头看那在双刀之下瞬间被分成四块的尸体,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个双手环胸,抱着剑靠在精致雕花石柱上的白衣男子,说道:“你怎么看此事?”
男子似有些睡意未退,眼帘显得有些无力,在听得公主的话后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才醒了过来,然后才看了看那个躺在地上的陆大人的随从,说道:“公主怎么看?”
在公主身前以这般姿态直视公主本是极其无礼,但公主却似并不计较,她走回上方坐在了宽大座椅前的那张金色长案上,说道:“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男子自然在今晨便得到了陆大人被刺杀的消息,所以一早便去了烟花河畔,他摇了摇头道:“今晨去看那马车破碎之处,便觉有着两种可能,或枪或箭。”
他靠着柱子的左肩微微用力,将身体站直向前走了几步,低头看了一眼那颗还未来得及恐惧便在双刀下滚落的头颅道:“但听陆大人这随从的描述,便应该是箭,毕竟枪不可能留下那么细的一条白痕。”
话间,他微微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很快的箭。”
公主道:“无论多快的箭总会慢下来,而能慢下来便不会消失,去找到那支箭。”
男子点头,转身便向着殿外走去,却又被叫住,公主看向他,眼中有些泛冷的道:“盛之天,公主乃是整个帝国的公主,你要知道礼数!”
盛之天止步站定,缓缓转身看着她,然后整了整衣衫行了一个见公主的礼,说道:“之天有罪。”礼罢,他躬身向后退了数步才转身向着殿外走去,不过却于两步之后又止住了身形,说道:“公主乃是帝国的公主,更是帝国未来的帝王,也应该知道仪态端庄,像眼下这般不顾身份,如男子一般随意而坐,何来千古第一女帝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