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片子饿不着,后院的那头蠢马也饿不着。”
倪儿跳下柜台,上前将他手中的空碗拽了过来,然后看了看左方巷道的尽头,想着尽头那排青楼之前便是烟花河,认真的问道:“那条河要是泛灾,我们这里还能保得住么?”
莫小九看了看那一排不算高但也不算低的青楼,说道:“当然保得住,再大的水不是还有那么多青楼挡着么?”他双手拈起腿上滑落一侧的衫前摆,平展的盖在膝上,继续道:“就即便挡不住,那么我们不还有那头蠢马么?用它驮走那些酒坛不就是了?离开了这条巷道照样卖钱。”
倪儿懒得再听他说那些暂且不可能发生的事,于鼻间哼了一声后便端着碗走向了后院,而待得她用剩下的粥喂了棚中的大白马,然后清洗了锅碗再回来时却发现门口之人正在仰着头看天,且见其模样已是持续很久。她疑惑将目光沿着屋檐的边缘投向天空,发现除了厚厚的乌云和云下如针一般乱飞的细雨外并无什么奇特之处,便不解的问道:“你看什么?”
莫小九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望着天空,说道:“还能看什么,自然是在看什么时候会变天。”
倪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负着一双小手走上前,与之一起望着天空,良久之后说道:“洗的衣衫都有些臭了,要是变了天可以拿出来晾晾。”
莫小九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然后便是声音略高且带着询问尾音的又嗯了一声,转头道:“晾什么衣衫?”
倪儿依旧看着天空,似乎在那厚厚的云层上看出了花来,说道:“当然是前些天被你发疯时弄脏的衣衫。”
莫小九无语,心想少爷我说的天是帝都的天并非你个小丫头现在正在看的天。
就在两人谈论变天与晾衣服之时,在皇宫中接龙楼上的公主却在看着整个帝都,然后将目光落在了那看不见的钧家的府宅方向。她双手握在双刀刀柄之上,因回想着民间流传的言论而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说道:“原来那日钧隆的主要目的是那一顿杖刑。”
盛之天道:“那一顿杖责虽然是落在钧隆身上,但实则却是打的你自己。”从这几日中的了解,他很清楚,若没有钧隆遭受的那一顿杖刑,那么民间的那些言论不会传播得如此之快,也绝不会像眼下这般如潮汹涌。
公主皱了皱很少皱起的眉头,然后闭上了眼,似乎在听着帝都大街小巷中以及密密麻麻的房屋下如潮水般涌起的愤怒之声和暗自咒骂之声,良久之后,她神色恢复了平静,眉宇舒渐渐展开了开来,说道:“潮水再怎么凶猛也有退去之时,而在退去之前它淹没不了这里,这里太高。”她松开了握在刀柄上的双手,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继续道:“而待得雨过天晴,我会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
盛之天自然懂她言语中之意,说道:“虽然淹不到这里,但潮水太过凶猛却容易将根基冲毁,到时我们的高度就会一点点降低。”他看了一眼钧家所在的方向,“再则,有人借浪潮之势跃至此,你依然岌岌可危,你又如何等到雨过天晴筑起那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
公主转头看他,说道:“那么你认为该如何?”
盛之天走至栏前,低头将目光落在了帝王寝宫上,说道:“钧家实则是要叛乱,但若照此下去便并非叛乱,因为是你欲篡位在先,所以,你应该在钧隆动之前坐上帝位,那么到时钧氏一族才是叛乱,而到时木已成舟,那么来自民众的那股浪潮才会消减。”
公主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纷飞细雨下的帝王寝宫,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道:“眼下我如何坐上帝位?”
在话出口之际盛之天便反应了过来,便想起了公主眼下根本不可能坐上帝位,因为帝王就算是下了让位诏书,诏书上也只会出现玺印,而只有玺印诏书并不能生效,还需有青龙印,可如今却没有人知道青龙印在何处。想至此,他心中偶然一动,说道:“既然如此,那么钧家若叛乱成功,钧隆又如何能获得帝王脉,坐上帝王位?”
话落,他看向似乎也在此时想到了此问题而神色渐凝的公主,沉吟道:“莫非,钧家知道青龙印的所在,又或者是拥有青龙印?”说罢,他又皱眉疑惑,“可玉卷轴和玺印都在我们手中,就即便他拥有青龙印也根本无法在圣地魂龙陵中获得帝王脉,又何来自信成功坐上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