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的味道,两颗孤独已久的心儿在一条看不见的丝线上悬着,慢慢靠近,又慢慢移开。那是孤独的人儿在潜意识里给自己加上的束缚,他们害怕孤独,所以他们靠近;但他们更害怕被伤害,所有他们又互相防备。渴望与害怕在丝线上荡来荡去,就像一条船在起伏的水面上晃着。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良久,无语才开了口,男孩子么,怎么都该主动点的,他想起了豪鬼那家伙的情感分析理论。
“明天再说好吗?很晚啦,睡觉吧。”
话刚说完,无语就后悔得要死,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哪有和女孩子说这种话的?笨死了笨死了!他恨不得拿头去撞墙,忙把眼睛移开,看着屋顶,仿佛屋顶上突然出现了什么可以吸引他的东西似的。
幽岚更是被吓了一跳,红霞瞬间布满干净的脸庞,也不再打手语了,就那么垂下头去,墨绿色的头十分配合地遮起了她的面容。
无语忍了一会,现对方没什么动静,恍然大悟,“哎呀,都忘了你这只有一张床了。你睡床上吧,我睡地上就可以了。”他挣扎着又要爬起来。
可是,一只干净的手压住了他的肩头。幽岚站起身,不知从哪找出一条麻绳来,一端系在床边,另一端系在门上。无语瞅着她怪异的举动有点懵,她在做什么呢?幽岚看着这条被悬在了空中的长绳,转头朝无语笑了笑,翩身而起,就那么睡在麻绳上了。她的身体随着麻绳晃了晃,终于还是稳定了下来,就好象练习惯了似的。
这高难度的动作看得无语直吐舌头。从这姑娘的脚步声里他听出这姑娘是会武功的,对于这点他觉得很正常,一个少女能在深山里生活到现在,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可他万没想到这姑娘的身手竟然是如此之好,甚至不在自己之下了。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不安,像这种身手,绝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得出来的,除非是受过名家的专业训练、经过多年苦修才能有此成就。为什么这个山里的少女会有如此身手?到底是谁教她的?是她父亲么?那她父亲又是什么人?以她这种身手到山外的世界去,必有一番大作为的,绝不至于沦落到要在街上卖艺。他第一次觉得这姑娘有些可疑了……
也许是屋内的光线并不充足,幽岚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少年的怀疑目光,她挥了挥手。桌上灯火忽地熄灭,屋内更加暗了,只有炭火盆里的火光还在幽幽地着蓝红色的光芒。
无语没有睡,他呆呆地睁着双眼,心里的不安始终没有散去,仍旧萦绕在心头。他胡思乱想着,一点头绪都没有。到了最后,他甚至有个恐怖的想法,这个姑娘是敌人派来刺杀我的么?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然后他把这个可能性排除了,如果真的是敌人,那为什么还要救自己呢?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一刀就可以结束的。他茫然了。
一片丁冬之声流泻了出来,那是幽岚在弹奏她的竖琴。琴声温柔婉转,轻灵地飘荡在小屋内,音符在空中划出无数的丝线,将无语的身体和神经都缠绕着。无语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拥抱起来,就像是回到了情人的怀抱里,使不出一点点的反抗之力。他觉得自己的心灵被完全征服了,变成了没有思想的婴儿,那是种什么样的舒服呢?心里的不安彻底消散了,身体的疼痛彻底消失了,他也彻底陶醉在了这温柔如蜘蛛网的琴声里了,就那么沉沉睡去。这是一只宁心静神的催眠曲。
一切都在这柔美琴声中净化了,所有的声音都被琴声掩了过去,天地之间,深山之中,这一个透着微微火光的小小竹屋仿佛就是唯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