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发出一声怒喝,身形跃起,朝着忠义堂的大门直冲而去。但尚在半空之时,一个东西已从门内飞出,重重地落到了他的怀里。
他接到的是江卓雁!胸骨粉碎,肋骨断了十多根的破光刀江卓雁!
此时的江卓雁已经软得象是一瘫烂泥,而那把挡者立死的破光刀还挂在他的腰间,却根本没有出鞘。
破光刀法是以凌厉迅捷著称的武功,江卓雁的身体本就不很强壮,内力也只是一般,被如山的掌力结结实实地击中前胸,他如何经受得住?
曹铮怀抱着他的兄弟,沉重地落在地上。
“老八!你怎么样?”曹铮低头问。
江卓雁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血水正从他的嘴角涌出。曹铮却已看出,江卓雁已经完了,这种伤势,就算能侥幸不死,日后一身武功也要废去九成,根本没有复原的希望。
于是,他一甩手便把江卓雁扔向了身后,就象是甩掉一堆烂泥。荆州长江水坞十三太保虽是结义的兄弟,一起斩过鸡头烧过黄纸,但若江卓雁变成了废物,那就再没有人会把他当成兄弟。
废物就是废物,放到哪里都是一样,不值得同情。
此时的“战熊曹铮”,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忠义堂的大门,以及仍然尘埃未落的屋内。到底是谁,一招之间就把江卓雁打成了这般模样!
珍娘比曹铮更早看清楚这个人,毕竟她就站在屋里。
一座小山般的身影从砖石碎木堆中站了起来,尘土散去,露出了一张方脸大耳,长相憨厚的少年人的脸。
这名身材粗壮的少年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罗衣,递到珍娘的面前。
“珍姨,我叫朱洪,是大少爷的徒弟,我来保护你。”
原来是他们!
珍娘立刻想起华不石曾吩咐过她,在华府后花园的小院里摆下一桌小宴,说是要招待他门下的弟子。当时珍娘虽然叫手下人照办,心中却不禁嘀咕,这华不石不知又在搞什么鬼,他一个不会武功的大少爷,什么时候还收了弟子,岂不是误人子弟?
可没想到的是,最后救下自己的,竟然就是大少爷的徒弟。
而且这名叫朱洪的少年,武功居然这么好,一招便打倒了破光刀江卓雁!“长江水坞十三太保”的名声虽比不上“沂濛三凶”,但也是鄂境黑道中赫赫有名的高手,老八江卓雁更绝非弱者!
此时的朱洪,却一点也不认为他自己的武功有多好。
刚才从屋顶飞落而下,由于要藏身于木梁之后,同时又要掷出石块诱敌,使得在落地之时他差一点扭伤了脚踝。而之后的那一掌看似威风,却用力过猛,他的手直到现在还疼痛难忍。
朱洪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毕竟,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与人做生死之搏!
如果江卓雁知道,自己竟是伤在一个从未经历过实战的少年手里,不知会有何感想?对方利用木梁掩护身形,用石块落地发出的响动引诱他上当,定然是擅长偷袭的老手,又怎么可能是未经战阵的菜鸟?
其实朱洪的战法,全部都是从华不石身上学来的。
在“恶狗别院”中,华不石开设过一门功课,名为“战术研习”,朱洪等五人每周都要花数个时辰在这门功课上。华不石从不传授任何战术理论,或如何应敌的方法,他只是拿出战例,与五名弟子讨论。
说到对武林中战例的搜集,恐怕没有人比得过华不石。为了评定“千功图”上的武功品级,华不石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搜集过江湖上近百年来数万场高手拼斗的战例,在这其中,不乏有各种精巧诡变的战法。
“战术研习”便是华不石从数万战例中选出他认为有价值的,与门下弟子研究讨论。朱洪刚才所用的战法,使是从“战术研习”中的一场战例里照搬来的。
“看来,我还是不太适合用这种暗算偷袭的战法啊。”朱洪揉着尚在疼痛的手掌,喃喃自语道。
这是嘲讽吗?站在门外的“战熊曹铮”却已经按捺不住了,厉声吼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种就出来和曹某分个生死!”
朱洪憨厚地点了点头,道:“好,我就出来。”
朱洪就这样叉着腰,走出了忠义堂的大门。就连曹铮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听话,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对面那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
就是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掌把破光刀江卓雁打成了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