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罗陵岛附近分道后, 只花了两天工夫,船队就回到了虾子窝大营。孙二郎吩咐所有船只卸货, 开始安排布防。
这次要防御的, 可不只有大营一处,而是整个东宁县海岸。孙二郎先派人逐村通知了那些赊贷米粮的村落,就说罗陵岛生乱, 可能会有贼寇袭扰沿海。
这倒不是他故意要制造恐慌, 而是伏波定下的策略。一旦罗陵岛事毕,肯定会有大批海盗出逃,他们没钱没粮,必须尽快上岸掠取一定数量的钱财,再想法子安顿。东宁县距离罗陵岛实在太近了,很容易成为他们的攻击目标。这些赊贷米粮,抗拒盐税的村子, 实质上已经算是赤旗帮在东宁的基本盘, 岂能让别人祸祸了?
在通知各村的同时, 还有大量渔船来到近海,监视敌情。他们一方面是瞭哨, 另一方面也能诱敌。一旦发现小规模的海盗,就想法把他们引到虾子窝附近。要知道虾子窝可是有私港的, 营帐众多, 营盘看起来并不坚固,还囤积了大量的物资,不正是最好的肥羊吗?
本就是求财的, 面对这样的诱饵,海盗们哪能忍得住?他们猜不到的是,这看起来“虚弱”的大营其实长着獠牙,只要来犯的人不多,很轻松就能被扑灭。如此一来,不但能减少流寇对于沿岸的袭扰,同时也能尽可能的歼灭敌人有生力量,打出赤旗帮的威风。
这是在官府都是摆设,自己实力又不够充足的情况下,能想出的最好法子了。
孙二郎别的可能不行,但是办起事来绝对一丝不苟。到第三天,大营已做完了所有准备,当晚就有贼人逼近了海岸,只有一艘单桅船和两艘小渔船。巡哨的小船没有犹豫,立刻把这股贼寇引到了虾子窝的大营前。
响亮的锣声在营中回荡,孙二郎扶着刀对兵士们道:“帮主让吾等守卫大营,就是把赤旗帮的根基交予吾等。若是不想被贼人夺了粮草财货,甚至家中女眷,就必须拼死一搏,杀光敌人!只要杀敌,全队皆能记功,别把他们看成人,只当赏钱即可!”
这话激得下面帮众齐声高呼,在刺耳的示警声中,营门大开,三十人鱼贯而出,列阵在前。
此刻那群贼子已经停在了码头,一群持刀的海盗或是跳上码头,或是涉水登岸,贪婪的瞧着面前营寨。那小头目高高举起了手上大刀:“兄弟们,这可是头肥羊!冲进去抢了金银女子,咱们再回海上逍遥!”
都是趁乱逃出来的,在海上飘了两天,胸中的畏惧早已化为怒火,谁不想出口恶气?听到头目这话,贼人们个个都像是发了疯一样冲了起来。那寨子外只扎了条篱笆,瞧着就是守不住的,难怪里面的人都要出来防御。瞧瞧他们拿的都是什么,连枝杈都没砍干净的长长树枝,打鱼用的鱼叉,前面还有举着门板的,这有什么可怕的?胸中恶念疯涨,他们啸叫着扑了上去。
下一刻,这群人就像是撞在了巨岩上的小小浪花,被结结实实挡了下来。带叶子的长枝一旦挥舞,就是绿影一片,砍又砍不完,挨又挨不得,还没等人招架住,跟着的长槍就是当胸一下!好不容易躲开了树枝,想从侧面围住,三叉的鱼叉就架住了兵刃,没别的了,还是当胸一槍。这还不算完,后面居然还有投短矛的,又狠又准,一下就能扎得人透心凉。
那小头目都被打懵了,这他娘的不是个私港吗,怎么如此厉害?别是官兵假扮的吧?不对,官兵都不可能有着本事啊,他难不成遇到邱大将军还魂了?
眼瞅着手下一个照面就倒了一半,那人扛不住了,仓皇叫道:“先撤!咱们先回船上去!”
然而此刻,哪还有船可回?在双方激战时,埋伏在附近的水手已经潜到了贼船边上,悄无声息的攀了上去。这伙海盗拼了命攻打营寨,船上还能留几个?三下五除二就给搞定了,几人也不停留,直接扬帆就开出了港。
等到那头目带着人掉头逃窜时,才发现码头空荡荡的,别说单桅船了,连小渔船都没了!而他们背后,已经响起了鼓声,随着战鼓隆隆,三个毫发无伤的小队,举着手里的兵器围了上来……
站在望楼上,孙二郎呼出了口气。这阵法用起来简直比船上还要厉害啊,阵型可收可放,攻击有近有远,若是再来两个持弓|弩的,还不知能打出怎样的场面呢。难怪帮主让他们勤练不休,一刻也不能懈怠。有了这样的强兵守着,莫说是三四十个贼人了,就是来上百个,也是能守住的啊!
孙二郎还在盘算,下面兵士已经欢呼了起来。都是海边渔民,谁不恨这些烧杀抢掠的贼子?更别说曾遭过难的帮众,就差给这群贼子戳成马蜂窝了。
这次真的一个活口都没留,哪怕投降也没用。等到外面再也没有能喘气的敌人后,营门大开,杂役们跑了出来,搬尸体的搬尸体,捡兵器的捡兵器。孙二郎也下了望塔,来到这群得胜而归的兵士面前。
“孙头儿,我刚刚可是杀了三个!”
“李六你别瞎叫唤,要是没我在前面挡着,哪有你的功劳?”
“哈哈哈老哥莫急啊,咱们这不是一队的嘛,功劳肯定也有你的……”
有人邀功,有人炫耀,还有人大笑不止。三十对四十五,一人未伤,敌人全灭,谁又能按捺的住呢?
孙二郎也笑了,提高了声音道:“尔等都是好样的,没有辜负帮主的期盼,皆有赏!”
众人立刻欢呼起来。
孙二郎却压了压手:“不过别高兴的太早,还不知有多少贼人在海上飘着呢,只胜一场又算得了什么?不可懈怠,不可马虎,等帮主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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