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贼来袭, 对于汀州城可是大事,知府早早就调了兵, 严防死守, 城门口的盘查更是加了一重又一重。这也是早有成例,乱兵来袭时,逃难的人往往会蜂拥而至, 得小心提防贼人们趁乱而入, 里应外合攻破城池。那时候可就不只是失土了,连命都要不保,哪个官员敢掉以轻心?
也正因此,城中顷刻紧张起来,有些高门派出家丁巡视宅院,有些则飞快收拾了行装,趁着乱军尚未围城, 乘船朝安全的地界逃去。
按道理说, 叶氏对于这等局面早有防备, 又有高人坐镇,只需静待跟陆氏结盟, 一解后顾之忧。然而谁也没料到,最先后院起火的却是他家。
“宁先生!”叶澹脸色铁青, 大步而入, “那几个吃里扒外的孽畜反了,全都被我拿下了!”
宁负讶然的挑了挑眉:“他们动手了?可有联系什么人?”
“没有!”叶澹只觉心底怒气翻涌,压都压不住, “一直有人盯梢,根本没瞧见什么幕后指使。我也派人审了,一个个都说是不服我这个家主,不愿跟陆氏结盟,说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害叶氏万年劫不复。要不是我见势不妙,直接动手,说不好这些人就要跑出城了!”
叶澹真是越想越后怕,这时候要是让人跑了,一旦回到田庄,指不定闹出什么祸事。若不是宁负说要放长线钓大鱼,说把敌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哪会出这样的纰漏?
宁负淡淡瞥了他一眼:“若不是我,叶老板能抓住他们吗?”
叶澹被噎了个正着,的确是因为这鬼书生,他才能揪出那几个心怀不轨之人。若是以此而论,宁负的猜测还真一点也没错。
见他无话可说,宁负才慢悠悠问道:“我来汀州的消息,叶老板可透漏给了别人?”
叶澹立刻道:“绝对没有!就连那些被抓的都不知道宁先生在此。”
“他们不知,别人未必不知。”宁负轻笑一声,“好端端的暗子,突然就扔了,总得有点原因吧?”
叶澹略一沉吟,就明白宁负为何这么说了。那群混账都能说出“有人从中作梗”,必然还是探听到了些消息,既然不是他透露的,他们是从哪儿打听来的呢?
忍不住,叶澹道:“若真如此,暗中下手的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啊。现在敌暗我明,要如何应对?”
宁负却半点也不慌张:“若是他们知道我在,倒是好办了。若想阻止叶氏和陆氏结盟,杀掉我这个手无寸铁的说客,才是最简单的。”
叶澹眨了眨眼:“宁先生是说……”
宁负笑了:“之前的饵不上钩,换一个饵不就成了?叶老板可以约陆氏的人出来见个面,我亲自奉陪。”
叶澹一下明白了对方的打算,这是要用自己当饵啊,该说他信心十足,还是胆大包天?然而思量片刻,叶澹还是点头:“既然宁先生愿意冒险,老夫自当一试。”
时局越是紧张,他们面对的危险也就越大,必须尽早找到藏在暗处的敌人,才能一劳永逸!
乱兵来犯的消息只传出了几日,汀州城就肉眼可见的乱了起来。出城的豪富和入城的百姓如同两条浊流,混在一处,却又泾渭分明,只是侧眼旁观,就让人心生触动。
林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然而看的越多,她心底的矛盾也就越深。汀州城可是个大城,这么多人为了躲避兵祸逃入城中,若是城里乱起来,他们该怎么办呢?
忍耐了几日,她终于还是把这话问出了口:“帮主,若是城破,会不会死很多人?”
“就算城不破,也要死很多人。”伏波并不避讳,说出了事实。
林默心头咯噔一声,是啊,乱兵来袭,怎么可能不死人?当年她最怕村子里来了贼寇,现如今她却成了那个会带来祸患的人。要保住赤旗帮,她们必须要冒险行事,可是牵累的绝不只是陆氏、叶氏这样的豪富,说不定还有无辜百姓……
一想到这里,林默只觉心乱如麻,不知该说什么。看着陷入沉默的小丫头,伏波叹了口气:“人快要饿死时,就会揭竿而起,会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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