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顺着她的意思,有了那张“本店书册概不出售外借”的条子,渐渐地也有了那些提醒关门歇业的通知。
只是,她似乎比他想象得还要迟钝,竟是从来未有过疑问,一晃便是这几年过来了。
想到这里,林平抿紧的唇线放松了些许,牵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那家书店已搬了,你以后不要再去了。”
那边秀珠一直等着林平开口,不想竟是等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子联想起自己做的乌龙事,刚喝到口中的咖啡狠狠地呛了一下,咽下不是,吐出来又不是,匆忙放下杯子,侧过头去拼命咳了起来,直将一张脸儿咳得通红,眼睛里流出泪水。
林平想不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居然引来秀珠这么大的反应,看她呛得厉害,也是有些急了,“可还好么?倒是我的不是,原是不该在这时候说话……”
秀珠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不关你的事,全赖我自己不小心。”自己呛着了,还怪别人在她喝咖啡的时候说话,那她成什么了?
“没事就好。”林平松了一口气。
秀珠抬起眼来,瞧着林平,忽然有些心虚起来,吞吞吐吐地道,“其实,我已知道了,那不是书店。”深吸了一口气,最要紧的一句话出口,秀珠心底平静了下来,只脸上有些微红,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时候一下子瞧见那么多书,竟是未有多想什么,给你添麻烦了吧?”
林平略有些惊讶地瞧了秀珠一眼,“倒是无事。我当时还在想,你会在什么时候发现。如今既是要搬了,那些也就无所谓了。”
秀珠听他两次说起那地方要搬了,有心想问问是不是因为上次林墨言的事,但一想到那是林平私人的地方,自己似乎没有立场询问,略动了动唇,到底没有问出口。
林平像是看出了秀珠的想法,轻声解释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那地方怕是无人照应了,闲置着倒是有些可惜,便全搬去了北京大学图书馆。”
秀珠沉默了。她本不指望能得到答案,听了他的话,反而心底愈加不安。隔着桌子,秀珠将他的眉眼瞧了个真切,还是一贯严谨认真的样子,心里莫名地一松,一丝一缕地柔软起来,终是让笑意牵起了自己的唇角,“什么时候回来?”
林平许久没有回答,秀珠也不再开口,静静地望着他,等待着。林平推了推眼镜,从兜里掏出一张蓝白相间的硬纸卡片,推到秀珠眼前,“这是北京大学图书馆的借书卡,日后你若是想看书,可以用它进去借书。”
她是不是应该说“谢谢”?然后高高兴兴地将借书卡收起来?她并不是为了借书看书,而只独独喜欢他那里的坏境与气息,要是真的想要书看,哪里会想不到办法?
突兀的,秀珠笑了,收起卡片道了声谢。这张借书卡,她应是没有机会去用它的。
“你想得很是周到,多谢你了。还有其他事情么?”
林平深深地看了秀珠一眼,将方才搁在桌子上的那个纸包拿过来,递到秀珠眼前,“上一回的事很抱歉,让你无辜受了牵连,这是小小一点歉意,希望你能收下。”
秀珠心里“咯噔”一下,望向林平手中的纸包。拿着当天的一份《京报》包着,四四方方,里面放了什么已是不言而喻。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过来,秀珠早已挂不住笑容,涩涩地道,“那跟你无关,原是我自己闯了进去,不干你的事,就算要道歉,也该是……”
“总归是我没有提早跟你知会一声……”林平摇了摇头,“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你留着,权当做个念想。”
秀珠没有说话,端起来杯子喝了一口,最终点了点头,“不过,我可没有拿来回礼。”
“回礼什么的就算了。”林平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吧。”
秀珠摇摇头,“我再坐一会儿。司机在外面等着,没事的,你先走吧。”
林平想了想,道了一声“保重”,转身离去。
秀珠目送林平离开,视线转向他留下的那个纸包,拿着右手指腹摩挲了片刻,终是缓缓地揭了开来。纸包里面,果然是两本簇新的英文书,正待她看清上面那本书的书名,忽然感觉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一人。
不经意地将书原样包好,秀珠抬眼向来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