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觉得,她和余教授的性子很像。他们都是一样的清高,一样的倔……
收银员将笔和小票递过来的时候,周睿才松开余疏影的手腕,他低头一边签名,一边对她说:“你急什么,我会在你的工资里扣的。”
余疏影往他那方凑近了一点,看清楚小票上的金额,她说:“就算你不给我发工资,这笔账也还不清吧。”
将小票还给收银员后,周睿回答:“你的身价若不值一双鞋子和两套衣服,还怎么做我周睿的翻译?”
余疏影动了动唇瓣,却没有说出话来。恰好导购递来包装好的衣服和鞋子,周睿道谢并接过,随后对她说:“走吧,送你回学校。”
回学校的路上,余疏影死心不息,旁敲侧击地鼓动周睿换人。
周睿的态度仍旧坚定,余疏影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最终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余疏影无计可施,只好向父亲求助。想起父亲今晚没有课,她便抽空回了一趟教职工公寓,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由于懒惰,余疏影连宿舍都没有回,手里提着新衣服和新鞋子就回了家。一看见她手里的东西,文雪莱就说:“你又乱花钱了?”
文雪莱和余军都在客厅里,围着电视机看家庭伦理剧。余疏影踢掉拖鞋,盘着腿坐到沙发上:“这不是我自愿花的钱,是周师兄强迫我购物的。”
文雪莱笑骂:“还狡辩!”
余疏影立即强调:“这是真的!”
余军却问:“今晚跟小睿出去了?”
“对啊。”余疏影不正经地说,“周师兄担心我会失礼他,特地带我到商场买了新衣服。”
文雪莱有点不满,她一边翻看着购物袋,一边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讲话!”
余疏影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开玩笑的。”
文雪莱虽然对名牌没什么研究,但是看得出这些衣服都不便宜,她忍不住问:“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周师兄帮我垫付的……”
没等余疏影把话说完,余军就沉着脸说:“无功不受禄,怎么可以让人家为你花钱!”
余疏影很冤枉:“是周师兄抢着刷卡的,我有阻止呀,可是阻止不了。后来我打算去柜员机取钱还给他,他不肯,说在我的工资里扣掉就好。”
听了这番解释,余军的脸色才缓了下来。
“是这样就最好。”文雪莱叮嘱,“记住不要乱收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这种事传了出去,造成什么误会的话,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影响。”
余疏影自觉地认错,看见父亲还板着脸,她窝到他身边撒娇:“爸,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女儿在耳边说了几句软化,余军的脸就绷不住了。他终于松口,说道:“下不为例。”
余疏影用力点头。父母向来讨厌私相授受的行为,她以为周睿是个例外,毕竟父母跟他挺亲近的。如今看来,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这段小插曲过后,余疏影开始干正事了。她倚着父亲的手臂,脸上摆出苦恼的表情:“爸,今晚周师兄告诉我,原来他想让我当他的翻译,而不是他们公司的翻译。”
“哦?”余军问道,“那又怎样?”
余疏影把早就打好的腹稿说出来:“您也知道您的女儿有多少本事,我这点水平给周师兄当翻译,不仅帮不上忙,而且有可能会闹笑话。我丢脸没关系,让您和妈丢脸就不好了。所以,您能不能跟周师兄说一声,让他换一个更适合的人选……”
余军认真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突然唤她的乳名:“影影。”
可能是做贼心虚,余疏影的心跳突然快了小半拍。他难道早已看透一切,发现她的鬼主意了?她的眼睛瞄向了别处,很忐忑地问:“怎么了?”
余军笑她:“你不是怯场了吧?”
此话一出,余疏影瞬间松了一口气,她接话:“也有这个原因啦!”
余军拍了拍她的肩,说道:“你不用担心。小睿特别有语言天赋,精通多国语言,加上他在法国待了那么多年,无论见什么国家的客户,我相信他都能自己应付过来。”
“就是就是。”余疏影附和,“周师兄这么厉害,想必用不着翻译。您就跟他说一声,让我在展馆守住展位就好。”
一旁的文雪莱忍不住插话:“笨丫头!小睿在给你学习的机会,不是真让你当他的翻译,你懂不懂呀?”
没想到母亲会倒戈相向,余疏影急了:“妈,这样我的压力会很大的!”
“有压力才有动力。”文雪莱说,“今年你已经大三,是时候到外面锻炼一下了。”
“没错。”余军对女儿说,“要好好地跟周师兄学习,知不知道?”
余疏影正要垂死挣扎,却被父亲用一个眼神挡了回去,最终只能不情不愿地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