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他想见的人。”
赵栖艰难地转了个头,“谁啊?”
萧世卿只道:“当初他是为了谁在雍华宫门口长跪不起,还挨了三十廷仗的?”
“这个问题朕会答,”赵栖道,“为了容棠。所以丞相哥哥的意思是,他会为了容棠回来?”
“淮王和容棠感情非同一般,”萧世卿笑了笑,“皇上难道不知道?”
赵栖看出萧世卿的笑容里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不由道:“那丞相哥哥呢,你和淮王就清清白白么?”
萧世卿仍然笑着,“嗯?你继续说。”
赵栖没有退缩,垂着眼睛道:“几年前,丞相哥哥和淮王因偶然被困在宫中一宿,不是聊得挺开心的么。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你敢说,你对他没有半点欣赏?”
萧世卿那头沉寂了下来。赵栖以为自己的话惹怒了他,抬头偷瞄一眼,“丞相哥哥?”
萧世卿的脸上难辨喜怒,“你为何知道此事。”
“朕……朕亲眼看到的。”赵栖道,“你就说这件事有没有发生过?”
萧世卿轻一点头,“确有此事。”
赵栖酸道:“唉,有些人啊,还好意思说别人,五十步笑百步,可笑。”
萧世卿问:“你似乎不喜我同淮王走得太近?”
赵栖没有任何迟疑地回答:“是啊。”他可不想萧世卿像原著里的情节一样,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弃他不顾,改投淮王的阵营。
萧世卿扬起唇角,“那你今夜留宿勤政殿罢。”
赵栖:“???”
“我也和你秉烛夜谈,看明月星辰――你可满意?”
“……”朕不需要,谢谢!
赵栖以为萧世卿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到了晚上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萧世卿不走,赵栖只能留下来陪他。两人一起用了晚膳,萧世卿继续消化堆积如山的奏本,赵栖无聊得直打哈欠。
萧世卿问:“你似乎很闲。”
赵栖很无辜:“朕本来就没事做啊。”
萧世卿丢给他一本奏本,“看吧。”
赵栖打开奏本,异常艰难地读了起来:“臣柳州长史甄咏思,据实参奏柳州刺史董‘宗’……”
萧世卿:“琮,那个字念‘琮’。”
赵栖嘴硬道:“朕知道,朕只是看错了。”
萧世卿笑了声,“接着念。”
“董琮在任期间,屡屡徇私渎职,纵容属下以权谋私,倒行逆施,无视大靖律例。臣忧心如焚,恳请圣上下旨,查处董琮,以正国法皇威。”赵栖念完了还不忘评价一句,“说了这么多,这个董琮到底做了什么啊,怎么也不举个具体的例子。”
萧世卿问:“你欲如何?”
赵栖想了想,道:“派督察院的人去柳州详查再报?”
萧世卿:“可以,写罢。”
“啊?”
“执笔,把你刚刚说的写上去。”萧世卿道,“写字总不需要我来教吧。”
“可是朕的字很丑哎。”
“刚好让我看看有多丑。”
赵栖只好拿起笔,正要落笔,萧世卿又道:“蓝批不是你用的――来人,呈御笔,上朱批。”
太监呈上御笔,赵栖把笔握在手中,忽然觉得手上有千斤重。他一手执笔,一手挽住衣袖,认认真真把刚才说的话写下。
萧世卿皱起眉,“你的字……在纸上撒一把米,放只鸡上去都比你写得好看。”
赵栖厚着脸皮道:“朕谢谢丞相哥哥的夸奖。”
萧世卿低笑一声,又丢给他一本奏折,“继续。”
两人一直在勤政殿待到天边渐白,萧世卿才放赵栖回了寝宫。赵栖心里那叫一个郁闷,萧世卿和赵桐独处一夜是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到了他这里,就成了通宵达旦地看奏本,同人不同命。
萧世卿让赵栖歇了两日,没过多久,又命人送了本字帖来。“萧丞相说,请皇上每日将字帖临摹十遍,一月后交予丞相。”
那一刻,赵栖再次想起了被作业支配的恐惧,欲哭无泪。不是……他书都穿了,为什么还要忍受这种痛苦!
头两天,赵栖还能勉强完成任务。到了第三天,他开始抓狂了,对着桌案哐哐哐砸脑袋。江德海看得心惊肉跳,拦住他,提议:“要不要找几个会写字的奴才替皇上分忧?”
江德海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哦,让其他人模仿朕的字迹,反正都是临摹的,萧世卿未必能看出来。”
江德海:“奴才这就找人。”
“不必,后宫里不是养了一堆闲人么。”赵栖道,“让他们帮朕写!”
江德海问:“那容公子要写么?”
“写啊!”赵栖不假思索道,“都是朕的美人,朕要一视同仁,雨露均沾!”
后宫众美人接到任务后,纷纷抱怨:我们入宫当男宠女宠就是为了坐享其成,不劳而获啊!要我们锻炼就算了,现在还要我们练字,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赵栖的口谕下达后,容棠第一次主动到雍华宫找他。赵栖震惊全家,问:“你是来找朕的,还是来找江德海的?”
容棠:“……”
江德海笑道:“皇上就别拿老奴来开玩笑了,容公子肯定是来找皇上的。”
赵栖很怀疑:“是吗?”
“嗯。”
“为什么?”
容棠轻皱着眉,“皇上的字不堪入目,我不想模仿。”
赵栖耳根一红,别人说就算了,但容棠可是正儿八经的探花郎,赫赫有名的大才子,被他这么一说,赵栖还是有那么点羞耻的。“朕觉得朕的字还好啊,是你要求太高了吧。”
“皇上幼时也曾在南书房读书,为何会写出这种字?”
赵栖想吐血,“太久不写是这样的。”
容棠摊开一张纸,拿起笔蘸了墨,再将笔递给赵栖,“请皇上写一字。”
赵栖用笔头挠了挠头,才写了一点,就听见容棠道:“握笔的姿势不对。”带着凉意的手握住了赵栖的右手,“应该这样。”
赵栖又闻到了淡淡的药香味。容棠站在他身后,胸膛贴着他的背,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心脏的跳动。
“皇上想写什么?”容棠在他耳后问。
“容,”赵栖道,“容棠的容。”
容棠顿了顿,随后握紧他的手,在纸上行云流水地写下自己的姓。最后一横写完,容棠松开手,问:“皇上会了么?”
“呃……好像有点感觉了。再来一次?”
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在江德海耳边耳语几句,江德海立刻眉开眼笑,走上前禀告:“皇上,您盼了许久的人刚到京城不久,想必马上就会进宫求见您。”
“朕盼了许久的人,”赵栖道,“你是说,淮王?”
容棠不着痕迹地站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