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样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连桌上杯子的摆放位置都跟学校的一样。靠走廊墙边有一个五层的书架,每一层都满满放着书,书架旁边并着一个摆放台,台上立着两个相框。
一张段家的全家福,一张多了齐叔和另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照片上的段青许看起来只有七八岁,齐叔脸上的褶子也没现在这么多,而段东成依然一脸漠然严肃,但手却是揽着宋曼青,身子也不自觉靠向她。
仅仅一张照片,江怡竟然觉得段东成眼里有柔情。
那时候的段家不像现在这般冷清,老老小小都有,宋曼青像抹绚烂的色彩,给这个家增加了不少生气。她柔柔笑着看向镜头,而段青许则板着个小脸,十分严肃,站在她和段东成前面的中间位置。
江怡忍不住要打量照片里的宋曼青,段青许长得一点不像她,除了那双眼睛。
相近的一双眼,生在不同人的身上给人的感觉也不同,宋曼青温和,段青许淡漠。
段青许完全地遗传到了段东成,不论五官还是脾性。
“这个,是我妈。”段青许忽然说,知道她一直在盯着照片里的谁看。
照片上的宋曼青容色如玉,双目似两泓清水,气质清雅高华,无处不透露着一股温柔,一看就跟父女俩的脾性截然相反,她是五个人中脸上唯一带笑的。
江怡愣了愣,因为之前听陈于秋说过宋曼青,知道她早已去世。
她嗯了声,没多说什么,而是指着齐叔左边的男人问:“这位是?”
“齐叔的好友,姓沈。”
江怡点点头,多看了眼。
段青许沉思了片刻,继续说:“拍完照片那年,因病去世了。”
江怡一怔,心里有些惋惜,不想继续这种沉重的话题,她看向别处,往前走了两步。
“我来刷网课,房间的网出了问题,”她煞有介事地说,“来你这儿蹭网。”
嘴里说得一本正经,分明就是想过来,非得找一个蹩脚的借口。
段青许不拆穿,拿了个联好网平板给她。
江怡还真拿着平板刷网课,假正经得很。a大对学生的要求是大学四年修满十四个通识教育学分,她大一的时候已经修了八分,这学期选了四门网课共计四分。网课又无聊又长,早先还可以用软件刷,后来就不行了,一旦被逮住就视为作弊按零分处理,一节一节地看速度奇慢。
见她这么认真,段青许则随便找来一本书看。
外面的天黑沉如墨,看不到一点光亮,从窗户往外看,路边的灯光很是昏沉,白榆在夜风的吹动下摇动,夜晚周围静谧,树叶卷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可能是网课确实太无聊,也可能是有点困倦,江怡看着看着就脑袋一歪,趴桌子上睡着了。
彼时段青许去楼下接了水进来,见她就这么趴着,放缓步子,将水杯随意放在一边,轻轻关上门。
天开始下雨,淅淅沥沥,沙沙沙地响。
窗户只关了一半,冷风夹着细雨吹进,冷飕飕。她过去将门关上,找了张柔软的薄被给江怡盖上,而后坐在一旁候着。
江怡真挺能睡,就这么一趴,愣是睡了大半个小时,兴许是手麻了不舒服,她动了动,换了一边继续。
段青许本想叫醒这人,想了想,还是没有,最终把平板拿开,帮忙刷网课。
等这妮子真正睡醒的时候,将近十一点半,她来时已经十点多,出门前郑云特地嘱咐了早点回去。惺忪着眼直起身,脸上被硌出一块红印子,两只胳膊无力,身上还酸,她四下看看,见段青许坐在床边。
“几点了?”她问。
段青许在做网课的课后习题,看了下屏幕上方,“马上十一点半。”
江怡本来是打算呆到这个时间回去的,结果一睡就到点了,她有些懊恼,牵了牵衣领,摸出手机看看。
郑云没有打电话来催。
“明天下午一起学校,到时我妈开车送我们。”她说,想把自己的东西拿上,转了转才想起自己就端了一个碗过来,从窗口里看了下对面,家里黑魆魆的,郑云和陈于秋怕是早睡了。
担心明天郑云又会碎碎念,江怡想立马回去。
结果还没走两步,段青许把她拉住,“去哪儿?”
“回家,不然我妈得过来找了。”江怡说,见她手中的平板还在播放自己的网课,已经刷完两节。
段青许不慢不紧,将平板放一旁,“陈叔叔发了消息给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江怡看着她。
“我跟他说你要在这边歇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