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词,道:“儿臣想问,这件事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是父皇的安排?”
当知道嬴政来到当阳县之后,扶苏就隐约有些明白,这背后的执棋者终究是谁?
也有些明白,在这场博弈之中,自己扮演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嬴政点了点头,坦然道:“的确,你在九江郡之时,朕便已经秘到九江郡,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得到这样的回答,扶苏心中感到一抹凄凉,道:“如此说来,九江郡郡守是被儿臣误杀,其实,九江郡郡守从来都不知道儿臣前往九江郡。”
“故而,儿臣才会看到他寻欢作乐,大灾之时,仍在郡守府中日日笙歌。”
“父皇知道儿臣的性情,知道儿臣见到如此局面,必然是不加核查审问,便会对其下手,即便儿臣不动手,司马欣亦会秘密处死九江郡郡守,父皇,儿臣说的对么?”
嬴政点了点头,看到嬴政的神情,扶苏心中更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
扶苏有些失神,“这一切,都是为了断绝儿臣和九江郡那些世家大族合作的可能,毕竟,九江郡郡守便是那些世家大族中推选出来的。”
到了此刻,扶苏总算有些明白事情的始末。
“包括之后,儿臣借用母亲之名,在祭祀仪式之上,收拢民心,想必也是父皇授意司马欣如此做的吧。”
扶苏凄惨一笑,九江郡之时,他看似步步主动,可是,从始至终,他根本就是在按照嬴政的计划在走,嬴政知道,自己为了尽快解决春旱,一定会利用自己母亲的身份。
而杀了九江郡郡守,便是与楚地的世家大族结怨在先,如今又收拢了楚地的民心,自然,那些躲在背后楚国余孽会坐不住。
要么将自己铲除,要么将自己拉下水,而不管如何选择,这些楚国的故旧都必然会跳出来。而到时,嬴政就可以一网打尽。
只不过,这些楚国余孽,却是颇为隐忍,扶苏到了这南郡,才彻底暴露出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自己便是楚国故旧想捕的那只蝉,而嬴政便是那只在后面的黄雀。
“所有的事情,父皇都知道,父皇亦是借此试探儿臣知道这些之后,心意如何,会做出如何选择。”
“父皇,你现在知道儿臣心意了?可曾得到想要的答案?”
“公子……”一旁侍候的韩谈见局面越发紧张,想要劝解。
“放肆。”扶苏怒视韩谈,道:“这是我和陛下之间的谈话,你,又有什么资格插话?”
“扶苏想问父皇,父皇,您究竟将儿臣视作了什么?”
“一颗棋子么?”
“昭岳说,我的母亲,是当初父皇牵制楚国的一枚棋子。而臣,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昭岳还说,臣的母亲是被父皇赐死,父皇,你也从未喜欢过儿臣,对么?”
“一切,不过是因为臣这个长子的位置。”
嬴政看着扶苏,道:“扶苏,朕不仅是你的父亲,你也不仅是朕的长子。”
扶苏抬头望向嬴政,道:“臣,明白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