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的符瞿抵达平成。
如今一直放置在平成郊外与陆长兴在一块儿。
陆长英回过首来,眉目浅淡,双手随意交叠,温言回之,“大母年岁渐大,两个小儿,都是四五岁,一个身虚体弱,一个好动顽劣,怎么能都放在荣熹院呢?更何况,阿瞿身世尴尬,又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光德堂?大母,您好生休养。”陆长英看了眼长亭,笑了笑,“若您闲不住,阿娇的过庚帖大礼,还劳请您帮忙打理一番吧。”
长亭心上一哽,笑颜微敛。
真定大长公主摆摆手,“不是闲不住,是你们太累了。长平已经半大,已长成,拗不过来。为了陆家随意丢在哪处都可以,拘在小城里,叫他衣食无忧便可。只是长兴年岁尚幼,你将他放在庄子上不也是有举棋不定的意思?”真定大长公主手上的佛珠一搁,“与其叫你左右为难,还不如丢给大母,大母晓得该如何教养他。至于阿瞿...”真定一叹,“说他是我母家的小郎君,身逢乱世来寻我这个姨婆投靠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符家的姓氏...大抵是要丢得个干干净净了...”
真定嫁进陆家久了,旁人都快忘了她也姓符了,如今正作乱的江山,正是她们家的。
长亭抿唇轻语,“活下来才更要紧啊,大母。”
真定拍了拍长亭的手背,看向陆长英,“就这样定吧。庄子腾出来吧,寻一天把两个小郎君接回来。符瞿...给他改个名字,我母亲是青池吴氏,万幸景帝的后宫都是家世不显的女子,若家大业大的,作假都难...”
大约真定是已经想好了要接手这两个烫手山芋了吧。
陆长英敛眉垂眸,轻声道了谢,“...若大母觉得吃力,便直管给长英说罢。”突然想起什么,“庄子怕是暂且别腾空,冀州蒙将军负了伤正在里头将养。两个小郎君先移出来,等蒙将军大好了再将庄子腾空吧。”
蒙拓负伤了!?
伤哪儿了呀!
昨日他不是才翻墙进了研光楼吗!?
长亭却陡然忆及蒙拓发烫得不像话的身躯,她心怎么这样粗!还叫他淋雨还叫他翻墙还叫他情绪起伏这样大!他...受了伤仍旧刚回平成便到了研光楼吗...
长亭扭头看向陆长英,再抬眸瞅了一眼真定大长公主,心一横,可算是问了出口,“是蒙将军送的符瞿到平成来吗?怎么还负了伤呢?伤得可重?”一连三问,私心里觉着会不会有些太显眼,便埋头啜了口茶,再温声解释,“咱们家近日里会不会与石家走得太近了些?符瞿一事可大可小,若石家翻脸不认人,咱们家便是众矢之的...”
“若非蒙拓,恐怕符瞿不会这么容易到平成。”
陆长英沉吟回之,“一路过来多少宵小忌惮?时局紊乱,良民落草为寇,贼人趁乱做歹,蒙拓一人一马为避风头未携任何通关文书,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抵达建康接应符瞿,在将他带回来,途中艰险难测,胸前中了两刀,到平成时伤口已经溃烂,如今高热未退。”陆长英抬起头来,不无喟叹,“蒙拓性情坚毅且勇猛无双,石猛麾下有此等猛将,将来何愁不可一统天下啊!”
我管他统不统得了天下!
我只管蒙拓负了伤!
长亭仍想在问,却听真定大长公主已然将此话岔了过去,谈论起半载之后的除服礼与过庚帖观礼了。
“...那便请蒙将军好好养伤吧,所需的药材,最高明的郎中,都不拘着,该怎么治怎么治。你将才说的除服礼与庚帖观礼,我想了想,还是我来掌眼吧。除服礼就在灵堂里上香之后换衣除服,这倒没什么好忙慌的。只是庚帖观礼,咱们要好好想一想。阿娇的及笄恰好在孝期便没办,如今过庚帖合礼便是大事,平成陆氏几百年都没触过楣头,偏生这两年将楣头都触完了,咱们要借这桩喜事冲一冲顺带也叫旁人瞧一瞧平成陆氏的气数还长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