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团练

。其中有一大户从元末明初从山西洪洞县搬来此地，到八世孙李春茂时，已经是枝繁叶茂家族昌盛，历代都有读书中举者。李春茂本人也是文武兼修，在中举后又入千载寺三圣门太极宫拜师，传公武道，习拳渡剑，看星相，读兵法，弘扬三教合一，论无极养生功十三势拳，创枪艺，誉传神功，游教传拳于晋、鲁、陕、浙、湖广，数省之内赫赫有名。李春茂有子四人，长子李伦、次子李仲，三子李俊，四子李信，因为其弟李春玉无子，因此将四子李信过继给其弟。

    这李信生于万历三十四年，同其生父一样也是文武全才，早早地就中了秀才，可惜与二哥李仲陪同姑表兄陈奏廷考武举时遇到考官舞弊愤而殴打考官，竟然闹出了人命，无奈之下躲到千载寺习拳练武。兄弟三人皆是好武之人，凑到一块儿整天瞎捉摸，就在无极功十三势拳创造出太极养生功十三势拳，这种新创的拳法阴阳开合、虚实转换、刚柔相济、快慢相间、老少咸宜，既有实战功能，又能强身健体，十分符合三人允文允武的习性。

    这日三人正在千载寺里的槐树下相互切磋，陈奏廷年级大些，早些年曾经做过镖师行走于山东一带，故而十分稳重，此时看两位弟弟李仲和李信生龙活虎的拳来拳往，一边抚着长髯一边心里颇有些廉颇老矣的感觉。

    “二哥，四哥！”一个人影远远跑来，人未到而声已至，李仲和李信相视一笑各自罢手。来的正是他们的堂弟李牟，比李信小两岁，同样允文允武，秀才功名，为人最是活泛有志向。

    “两位哥哥，哥哥，你们看这个。”饶是武艺高强，匆匆奔行过来的李牟也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尚来不及擦擦汗，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封通告递给李信，才顾得上跟陈奏廷打个招呼，然后接过毛巾擦擦满头的汗。

    李信疑惑的接过通告先递给李仲，见兄长示意自己先看无妨，这才打开，正是刘重元发出的对读书人的公开信，李牟是县学里的庠生，也接到了这封公开信，心里面一直萌动的建功立业的心顿时又被激发出来，立即迫不及待的拿着信匆匆的来找两位哥哥，来不及找马，居然是一路从县城跑过来的。

    李信读罢信交给李仲，已经取得举人功名的李仲稳重许多，一个字一个字的通读一遍，又递给陈奏廷。两兄弟一样倒是陷入沉思。

    三人俱都读罢信，李牟也缓过气来，四人坐在树墩上。见三位哥哥仍然在沉思，李牟着急的说道：“哥哥，这可是大好时机啊，新任五省剿贼总理刘重元刘大人倡导地方乡绅各办团练，保卫乡梓。同时发出招贤令号召我辈读书人投笔从戎，募集兵马到其麾下效力，灭流寇抗东虏，马背上觅功名，刀枪里挣出身。”

    “想三位哥哥，都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王佐之才，可是现在只能屈居于这寺庙里不敢见人，我一看到这公开信就想到你们，这是大好机会啊，如果我们兄弟招募兵马到襄阳追随这刘总理，在战场上建立功勋，那之前武举场上的事情何足道哉！”

    李信虽然竭力平静，但是逐渐加重的呼吸让李仲明白，自己这位志向远大的四弟心动了。兄弟四人，四弟最为聪慧，少有大志，更是文武兼资样样超出三个哥哥，奈何因为武举案止步于秀才功名，年已三十而一事无成，奋发上进之心已快要将其烧红。而始作俑者九弟李牟那更是如此，旁边的表兄虽然年纪最长阅历最强，但是正是因为他才导致自己兄弟二人断了上进之路，现在有机会那自然是失了冷静之心，此刻别说是办团练，就算是李信说要去沈阳刺杀东虏大汗皇太极，他恐怕也是义无反顾扛着刀就走。

    此刻也只有自己肩负起兄长的责任，于是伸出双手将口若悬河的李牟按坐在树墩上，沉声说道：“九弟，这办团练保卫乡梓自然是好事，这些年兵荒马乱的，流寇肆虐盗匪遍地，俺们李家办个团保得唐村平安自然是好。但是你说要招兵买马去襄阳投奔这刘总理，我且问你，你准备招募多少兵马？如何能够带着这多兵马一路从河内走到襄阳？沿途这一票人吃啥喝啥？”

    这一串问题顿时问住了年轻的李牟，他只知道想要建功立业，何曾想过这些琐碎事情。

    “这些事儿多花些钱多费些心思都尚可解决，这最关键的是，这新任剿贼总理刘重元是何许人也？为人如何？领军打仗本领如何？行军打仗从来都是军士们的事情，为何想要召集我等读书人？”

    “九弟，这军营从来都是杀气弥漫之地，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忤逆了主帅被斩首，碰上庸帅瞎指挥白白死于阵前，你我自愿参军生死有命也就算了，那些信赖你的乡亲如果无辜丢了性命，我们却如何回来交代？”

    这话顿时让满腔热血的李牟和李信冷静了下来。人活在世上从来都不只是为了自己，如果只是自己一人，快意恩仇恣意而行倒也无妨，可是父母、兄弟、妻儿、乡亲，这辜负了谁都是一番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