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丛不紧不慢挂好弓,随手提起长戟,遥遥指向层层人海中的男人。
笑了。
终于找到正主了。
刚才就是这人挥舞着马鞭令人上前,那他便是南匈奴大单于,於夫罗!
明明占据着绝对优势,於夫罗却是下意识躲开了视线,不敢与其对视。
后背隐隐透着凉意,似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般。
他想下令一拥而上杀了那人,可伴随阵阵铁蹄踏地之声,汉军的飞骑已经绕至大军右翼,夸弓、附弩、背负骑枪、人马具甲。
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恐惧的情绪,反而是汉骑们费劲地按捺住胯下战马的跃跃欲试。
明明只是百骑,立在那里宛如千军万马。
那一刻。
於夫罗终于清醒了,阿提那如没有骗他,汉军果然凶猛。
任由这样一支悍骑闯入美稷,等待他们匈奴人的只会是一边倒的屠杀。
如今身处旷野,是战还是退?
於夫罗看了一眼胡骑背后的女人、孩子,咬了咬牙:“抱上草原上的雏鹰,向东,退!”
陈丛怔愣一秒,便看清了於夫罗的意图:他是要舍弃货物般的女人,保全部族的未来。
可悲的是,那些被舍弃的匈奴女人亦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拼死拖住汉军。
只要她们抵挡一时半刻。
舍弃了累赘的匈奴人很快就能消失在茫茫原野中,
可惜於夫罗从一开始就打错了算盘。
他要面对的,从来不是南边如同鬼魅般的飞熊。
就在那些女人还拿着钢刀面向飞熊严阵以待时,陈丛轻抚绝影鬃毛,马儿越奔越快,眨眼间如同一抹黑色的流光,直冲大纛而去。
“大单于!你看后方!”
於夫罗回头一眼,顿时蹙起了眉。
纵横并州多年,不要命的狠茬子他亦见过不少,可主动找死的疯子还是头次见到。
他已经让出了匈奴王庭,甚至舍弃了部族中的女人。
对方明明已经大获全胜,明明对方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便能成为名震天下的大汉名将,他为什么还要冲阵?
莫非,那汉人将军真以为凭他一人一马,便能凿穿匈奴骑阵吗?还是他觉得,凭他身后百骑,真能将匈奴一部近两万人的大军剿杀殆尽?
欺人太甚!
“调转马头,杀了他!”
呜!呜!
吹角之声再起,与往次不同,这次的声音又急又沉。
下一刻。
匈奴人纷纷拨转马头,抄起弯刀杀来。
陈丛昂然不惧,迎着茫茫胡骑,重重掷出大戟。
飞虎戟闪电般飞出,一连洞穿三人胸膛带出大捧血雾仍在向前疾驰。
陈丛猛磕马腹,爆喝一声:“绝影!”
神驹有灵,流光般的身影再快三分,快到几乎肉眼难辨,生生追上战戟。
只肖陈丛探出右手,飞虎戟重新入掌。
捋去沾在戟身上的血肉,倒提战戟顺势一甩,开合间又挥面前三人倒飞出去,砸倒身后骑兵一片。
绝影马蹄落实,高高扬起前蹄,放声欢鸣。带起马背上的凶神俯瞰世间凡俗皆草芥。
“热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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