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了碗,宁桃没有回家。她想出去走走,她又想家了。
看着远处的斜阳,桃桃怔怔出神。
往常这个时候已经放学了吧。
学校门口的电动伸缩门一开,无数穿着校服的同学骑着电瓶车,背着书包,三三两两地涌出来。
男生捧着手机打游戏,她和朋友去门口奶茶店买奶茶。
大家都差不多的邋遢,鞋面,袖口,手肘脏脏的,有些铅笔印子。
空气里是小商贩的手推车上散发出的,烤冷面,煎饼果子,臭豆腐,武大郎烧饼,炸小串里脊肉的味道。
夏天的夕阳其实有些刺眼的,这些人间的烟火气在夕阳的照耀下,香得能一直传到马路对岸。
她想回家。
回去的路上,脚下好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圆滚滚的,宁桃愣了一下,低头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浑身上下就好像有一股电流直蹿上天灵盖,宁桃张大了嘴,想叫,尖叫声又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往后踉跄了一步,小腿上被荆棘划开了几道斑驳的血痕。
这……这……
宁桃头皮发麻。
她刚刚踢到的是根骨头!而且这骨头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生物书上画得那种人的腿骨!
这念头一经浮现,立刻叫宁桃悚然一惊。
怀揣着莫名的念头,宁桃赶紧跪在地上,拨开了面前的草丛,很快,一具看上去偏小一点儿的白骨暴露在了自己面前。
这半年来,跟着常清静斩妖除魔,已经有了不少经验,她好歹不至于像刚进万妖窟那一次一样,吓得直哭出来。
这……这是个小女孩的尸骨。
宁桃愣神间,眼前好像出现了个穿着大红袄子的,头破血流的小女孩,小女孩站在血泊中,冲她阴沉地微笑。
其实面前这个根本不能说是小女孩,她脑袋上破了个大洞,下.体拖着一团模糊的血肉。
宁桃眼前一花,刚刚那穿着大红袄子的小姑娘好像又只是她的错觉。
面前依然是水天一色的芦苇荡。
这下宁桃不敢再耽搁了,不管是不是吵架了,踉踉跄跄地撞出了草丛,想往家跑。
跑到一半,却好像察觉到后背突然附上了一层阴寒之意,这寒意顺着尾椎,丝丝缕缕地伸入了肌理,一直钻进了脑子里。
宁桃一个踉跄,眼前一黑,立刻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等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在了田埂上。
之所以是走着,而不是躺着,是因为她的身体好像已经失去了控制的能力,在自己行走,或者在被别人操控着行走。
这感觉很奇怪,有点儿像上帝视角旁观一样,她看着自己走走停停。
宁桃心里咯噔了一声,惶急了一瞬。
这是夺舍?还是怎么回事?!是那个红袄子的姑娘干的?
不管怎么说,宁桃又立刻稳定了心神,企图和这个占据了她身体的这位沟通一下。
对方控制了她的身体,肯定是想用的她的身体做点儿什么事。
犹豫了一下,宁桃在脑子里试探着喊了一声:“你……你好!!”
对方没有搭理她。
宁桃坚持不懈:“你……你好!!”
对方依然没搭理她,而宁桃却清楚地看见自己面无表情地走在田埂上。
这不是漫无目的的乱走,每一次向前,左转,右转,这是有目的,有方向的。
完了,她会不会就这样被占据身体一直到老死。宁桃沉重地想。
这时候,她、她只能厚着脸皮期待常清静作为蜀山的小道士肯定能看出来她的异常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姑娘反射弧实在太长,过了好半天,一道女声突然在耳畔响起。
“这位姑娘,借你的身体用一下。”
这道嗓音清脆中透着点儿疲惫,犹疑和不安。
夺舍的“女鬼同志”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很快,我保证。”
作为大脑中的一缕意识,宁桃睁大了并不存在的眼。
这这这……沟通成功了?!!
“我叫宁桃。“宁桃结结巴巴,小心翼翼地说,“你……你叫什么名字?”
就这一句话,宁桃心里翻来覆去地斟酌了好半天,毕竟自己的身体现在掌握在人家手里呢,要是一不高兴,不把身体还给她了,她向哪儿哭去。
好在对方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如实道:“我……我叫……月瑛。”
宁桃厚着脸皮夸赞:“月瑛你名字真好听!”
“月……月姑娘……你要借我身体做什么?”
“前几天有恶妖来了,恶妖在追我……我……不能……”
恶妖?哪来的恶妖?王大鹏他们几个真的是恶妖杀的?
这话说得颠三倒四的,察觉不对,宁桃还想再问,这位月瑛姑娘并不回答了,只是一直往前,一直走到了个眼熟的地方在停了下来。
宁桃惊讶地瞪圆了眼,心里咯噔咯噔地亮起了红灯。
那……那不是之前塌方的地方吗!就是在这儿挖出了一具老人的尸骨,可是已经分辨不出这尸骨生前是谁了
等等……王月瑛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这就是村里之前说过的那个和王桂林跑了的姑娘?
老人尸骨,王月瑛,王桂林。
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线,隐隐约约将这些线索串联在了一起。
这位女鬼姑娘在这泥地上跪了下来,扒拉了两下。
宁桃试探性地问:“月姑娘,你认得王桂林?“
“认得。”
看着这位月瑛姑娘好像在找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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