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瑛和王桂林他俩给害死的!!”
裴全皱眉:“你说是他俩害死的,你可有证据?”
“证据……”曹氏咬牙,“证据就是。我家鹏哥儿与这小贱人认识,她年纪小,看她可怜,我家鹏哥儿一直把她当妹子看,总是时不时给她点儿糖和铜子儿什么的。去年王桂林那老头儿偷菜偷到我家来了,正好被鹏哥儿撞见。我儿子与他起了点儿争执。这一来二去,从那之后,王桂林就记恨上了鹏哥。”
“这村里人也都知道,王桂林与那贱丫头关系不清不楚的,多少人亲眼看到过她从王桂林屋里出来。这一个出去卖的小孩儿和一个老光棍,有什么关系我也说不出口。”曹氏啐了一口,“肯定是王桂林看我家鹏哥儿喜欢那小丫头,叫小丫头引鹏哥儿出来杀了他。眼下王桂林和那贱丫头都消失了,这便是证据。”
围观人群立刻一片哗然。
“月瑛那丫头和王桂林,真是这关系?”
“说不定,不都说王月瑛她就是出来卖的吗?”
衙役厉喝:“肃静!!!”
裴全面不改色地听完了,叫其他两家的家人上来说话。
其他两家的说辞和曹氏说的基本无二。
大致就是王大鹏与两人关系好,是乡野里出了名的好兄弟,之前也帮王大鹏骂过王桂林,王桂林怀恨在心,索性把赵玉刚和王又辉都杀了。
至于韩招娣,有些神思不属,只默默流泪念叨,重复“月瑛不是贱丫头”,“是我害了她”。
裴全微微侧目,心里对这命途多舛的妇人不由生出了点儿淡淡的同情和怜悯之意。
……
“那是县令,县令来了?”宁桃朝窗外看了一会儿,突然下床穿鞋,看都没看常清静一眼。
她必须要去一趟。
“桃桃。”常清静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宁桃却一把推开了他,将小元子塞到了王锦辉手里。
“锦辉哥哥!帮我拿一下谢谢!”
常清静猫眼圆睁,眼里的惊愕简直无以言表。
……
“桃桃呢?!”
拎着食盒进来的小虎子和苏甜甜,一抬眼对上常清静的视线,伸着脖子看到屋里的床上已经空了,不由得一怔。
常清静闭上眼睛,拧着眉:“去祠堂了!快追!”
话音未落,已快步追了上去。
小虎子和苏甜甜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放下了食盒。
苏甜甜提着裙子:“诶!小牛鼻子等等!”
……
宁桃刚冲到祠堂门口,就看到了曹氏在祠堂里骂街,身后是曹家和王家两家的青壮年劳动力。
宁桃心头火起,立刻捋着袖子冲出去。
王大鹏她娘曹氏,此刻正唾沫横飞,指天骂地。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王月瑛不要脸,是王月瑛和王桂林杀了她家鹏哥儿。
“不要脸的贱人生出来的不要脸的贱丫头……”
王家和曹家来了不少人,再加上来看热闹的,乌泱泱的一大片。
为啥古代生儿子重要,宁桃这个时候突然有了深刻的体会,因为古代重视宗族血缘关系。宗族之间的械斗屡见不鲜,生儿子就是一份战斗力,家里男丁多的往往以此来欺负孤儿寡母,甚至还有强迫寡妇嫁人这种事儿,这也是为什么韩招娣畏惧与宗族势力,一直不敢声张的缘故。
两方已经陈述完,裴县令皱着眉略一沉吟,正准备开口——
宁桃气得咚咚几步冲上前,内心“蹭蹭”心头火起。
“你儿子那是死有余辜!”
祠堂里“嗡”地一声立刻吵开了。
衙役们齐齐变了脸色:“谁?!”
“谁敢擅闯公堂?!”
定睛一看,竟然是个披头散发的小姑娘。
刚追到祠堂门口的常清静和苏甜甜等人整齐划一地呆住了。
小虎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汗流浃背:“桃桃!回来!”
“那是县令老爷!!”
谁都没想到,这小姑娘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敢擅闯公堂,就连常清静也吃了一惊,神情不由微微一凛,眉间好像落了点儿霜雪。
桃桃跑得太急,鞋子都跑掉了一只。众目睽睽之下,又弯腰把鞋子穿好了,这次一步一步,步伐坚定地走上前。
和坐在最上面的裴全四目相对,眼神撞了个正着。
宁桃其实也有点儿紧张的,眼角余光扫到周围这架势,衙役分列在左右,上前就要来抓她,佩戴的铁尺,闪烁着凛凛寒光。
王三爷看到是她,变了脸色。
宁桃清楚地看到了王三爷那目光里无疑“震撼我妈”的错愕:“怎么又是你?!”
“快下去!这是小孩子说话的地方吗?”
追来的王二嫂这回真的快要昏厥了。
之前在祠堂里乱说也就算了,这在青天大老爷面前能乱说吗?!
古代怎么行礼来着?
不管了!
宁桃鼓起勇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以上台演讲般的勇气大声说:“禀报县太爷,民女宁桃对这案子有话要说!”
“杀人者,并非王桂林。”
“杀人者是王月瑛!!”
裴全面色微微一变,扬起眉头,拦住了上前就要抓桃桃的人:“你说什么?!”
“小娃娃,这里是公堂,可不是能随便说话的地方。你说什么前,要想清楚了再说,要是扰乱公堂,我定不轻饶你知道吗?”
眼看衙役退去,宁桃松了口气。
她心脏跳得厉害,主要是因为紧张的。但相比较把县太爷捧成神仙的王家庵村民相比,桃桃的态度算得上不卑不亢。
县太爷在她这儿没有神的光环。
桃桃紧张得口干舌燥,觉得头晕目眩,咽了口唾沫:“我、我保证!”
“好。”裴县令赞了一声,“那你说罢。”
“杀人者为何是王月瑛,你可是撞见了?她与王桂林是和关系,如今又身在何处,统统交代出来。”
宁桃退开半步:“民女想让王月瑛自己来说话。”
自己来说话?
不论是裴全,还是王三爷等王家庵的村民,俱都愣住了。
然而,接下来这一幕,却让整个祠堂的人瞠目结舌,骇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