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的目送之下踏马游街。
在一甲三名骑马慢悠悠离开后,白云书院众学子也快步跟在他们身后。
二甲进士、三甲同进士瞧见他们的举动,下意识跟着离开。
而山余他们,突然扭头邀请身旁的同僚,“现在也无事了,不如一块儿离开皇宫吧。”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同僚作何反应,山余、神威侯等九人,都快步往宫门方向走去。
见他们九人这么整齐离开,其他官员彼此对视,抱着凑热闹的心态纷纷跟在他们的身后。
紧闭的宫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宫门外的街道两边早已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这时候是正午,阳光刺目。
一甲三人穿着喜庆的红袍,骑在高头大马上,缓缓从宫门出来。
在他们身后,是大批身穿贡士服的士人,和身穿官府的官员们。
“进士老爷们出来啦!”看热闹的百姓们高呼。
衡玉身着一袭红色长裙,撑着伞站在宫门边。在她身畔,是陆钦、杜卢和左嘉石。
马上的三人瞧见他们,突然勒停马匹,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把从马上翻身下来,快步走到衡玉他们面前。
白云书院其余六十四名学子快步跟上。
“白云书院学子,戌乙科一甲第一名,齐珏。”
“白云书院学子,戌乙科一甲第二名,甘语。”
“白云书院学子,戌乙科一甲第三名,沈怀清。”
“白云书院学子,戌乙科二甲第一名,宋修杰。”
……
“白云书院学子,戌乙科二甲十五名,赵侃。”
……
“白云书院学子,戌乙科二甲七十八名,山文华。”
……
六十七道声音后,齐珏立在最前方。以他为首,所有学子将双掌高举过头顶,长揖到地。
“今日金榜题名,我等叩谢师恩。”
“谢陆院长,谢杜夫子,谢左夫子……”
“谢傅衡玉傅小夫子!”
在这一届所有进士的目睹下,在满朝文武的见证下,在帝都百姓的注视下,白云书院六十七名学子在宫门外叩谢师恩。
他们长揖到地,久久未曾起身。
衡玉手中的油纸伞早已弃于地上,她静静看着这些身着官袍的少年们。
其实早在赵侃他们上门,叮嘱她一定要亲临宫门时,衡玉就猜到了他们的打算。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些少年会把场面闹得如此之盛大。
突然,衡玉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
衡玉侧头看去,拍她肩膀的人是陆钦。
陆钦温柔笑道:“从此刻起,所有学子就从白云书院毕业了,你亲自告诉他们这一消息吧。”
一旁的杜卢和左嘉石也都含笑向她点头,把这个无限殊荣的时刻留给衡玉。
金榜题名是所有士人十年寒窗苦读,汲汲所求。
可金榜再珍贵,它也是三年一榜。
就算是在殿试中考取状元,也未必能在史书中激起多大的水花。
毕竟要在观场中走到最后,所需要的,不仅仅只是学识好,还需要有方方面面的权衡与考量。
年纪轻轻就成为状元的夫子,成为这么多进士的夫子,这样的名声可比考中状元、甚至是连中六元都要更具殊荣。
衡玉沉默片刻,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她明白书院这些学生的打算,也明白陆钦他们的良苦用心。在白云书院第一届学子中,她的成绩方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可科举取士从古至今从未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过,他们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成就她,来为她正名。
她一身红裙,立于轻柔的春风之中,在万众瞩目之下往前踏出两步,来到众学子身前。
“在此刻,此地,在如此多人的见证之下,我以白云书院夫子的名义向诸位宣布,你们从白云书院毕业了。”
“恭喜你们,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白云书院。白云书院以你们为荣。”
衡玉身为夫子无需向学子行大礼,她只是简单理了理袖子,两手抱拳回以一礼。
时至多年后,帝都人都还记得宫门外这一场叩谢师恩的盛典。
史书之上,也不知有多少人在传唱这一场佳话。
——白云书院傅衡玉未曾参加科举,可白云书院所有学子,用他们考出的好成绩,成就了她的才名。
作者有话要说:*在评论里看到几个疑惑,在作话说明一下:
“少年”这个词广义来说不分男女,是总称。所以在文中我更喜欢称衡玉为“少年”。
衡玉不会参加科举。这个时代连女子到书院读书都不允许,自然更不可能会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考试。这种情况会改变,但不是现在。她现在所取得的荣光,比她连中六元还要大。
*“叩谢”两个字有恭敬感谢的意思,不一定需要行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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