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一会儿,仆人煎好了药,端进屋来,慕容氏扶起韩盘,喂他喝了药。韩盘又躺了一会儿,忽地啊了声。
刺史一出声,向成卫和慕容氏大喜,一起到了床边,向成卫问道:“韩大人,可好些了?”
韩盘嘶哑着声音,说道:“好,好,好多了,肚子不象先前那么痛了!”
向成卫满脸笑容,拍手笑道:“肚子不痛了?看来这药确实好使,服用之后立竿见影,甚好甚好!”
慕容氏则坐到床沿上,拉着韩盘的手,不住地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夫君你不痛了就好!”
向成卫道:“我这便出去好好夸奖一下周玉晋,我还要告诉他,只要治好了韩大人的病,就升他的官,让他当瓜州医所的医师,我看那个马登高年老糊涂,早该让位给年轻人了!”说着,他大步出了房间,去花厅了。
花厅里,周玉晋和纪新本两个人,你瞪我,我瞪你,都不说话,更没心情去品尝那极品贡茶。
纪新本瞪眼看着周玉晋,心想:“你等着,ri后有你好果子吃!”
周玉晋丝毫不肯示弱,也瞪着纪新本,他心想:“你和你的老丈人,一对废物,要是我得了势,非把你俩一起赶出医所不可!”
脚步声响,向成卫进了花厅,就见他满脸的笑容,一进花厅便道:“周大人,你的那个方子当真好使,刺史大人只服下去片刻功夫,便能开口说话了,还说肚子不痛了。看来你医术瓜州第一的名头,果真是名副其实,半点儿也不虚假啊!”
说到虚假二字,向成卫扫了一眼纪新本,只扫了一眼而已,便不再理他。
周玉晋大喜过望,他一看那方子便知管用,可不管再怎么认定这方子好用,他仍旧是心中忐忑,现下听向成卫这么说,总算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忙起身道:“卑职只是侥幸而已,都是刺史大人洪福齐天,要不是向长史信任卑职,卑职还不敢将此方献上呢!”
纪新本却大急,赶情儿刺史的病情有了好转,功劳全是周玉晋的,没他什么事儿了!他急道:“长史大人,那方子是全医所的人想出来的,卑职的岳父大人最后敲定的,可不光是周医吏一人之功啊!”
向成卫冷笑一声,道:“你岳父大人的主意?哼,他除了能想出那个有失体统的方法之外,哪里还能有别的主意,不要往他的脸上贴金,他受不起的!”
他转脸又对周玉晋道:“依本官看,就先辛苦一下周大人吧,你就在刺史府中住下,刺史大人什么时候病大好了,你再回家。放心,本官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把刺史大人的病治好了,那医师之位,还逃得出你的手掌心么?”说罢,哈哈一笑。
周玉晋几乎欢喜得晕过去,他早就想到有可能会提拔自己当医师,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容易,简直就是大官们的一句话而已!他连声感谢,多谢长史大人的栽培,感激不尽,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报答。
纪新本在旁边听得脸都绿了,这就要把他岳父大人的位置给顶啦,这也太过份了!可他却不敢和向成卫玩什么“据理力争”,这位向长史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谁敢跟他叫板,他就能让谁立刻挨板子!
向成卫又着实夸奖了周玉晋几句,这才转身离了花厅,去前衙办公了,临走之时,还冲着纪新本瞪了下眼睛,叫纪新本赶紧回去通知马登高,让马大人好好反醒反醒,看他年纪大了,给他个机会让他自己辞官,别不识好歹,等着上官发话,那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纪新本尴在当场,脸sè铁青,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周玉晋冲他拱拱手,道:“纪大人,我还得研究下方子,就不陪你了,你请便!”
纪新本一跺脚,狼狈不堪地出了花厅,他跑出刺史府,回了医所,把事情经过和马登高说了。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把马登高劈得五迷三道,发了半天的呆,才缓过劲儿来。
马登高颤颤微微地站起来,道:“贤婿,现在我们不能等了,我们出城去,去迎迎医正大人,他和我交情不错,希望能帮上我,此时咱们也只能指望他了!”
纪新本连忙答应,扶着马登高两人一起出了医所,坐马车出城去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医所里别的医生不多时就全知道刺史府里发生的事了,医生们各自都打起了小算盘,是不是该换个队站站,赶紧去巴结一下周玉晋呢!
客店里,杨泽一夜好睡,清晨起床之后,他出了房间,可刚一出门,就见木根穿戴整齐,腰里别着根木棍,站在院子里,不停地把棍子从腰间拔出,然后再别回去,再拔出来,每次拔出来,嘴里还要冷笑几声,也不知他在干什么!
杨泽大奇问道:“木根,你是哪根筋不对劲儿了,在院子里抽什么疯呢?”
木根转头看到杨泽,赶忙跑过来,道:“少东家,我这是为了以后做打算呢,等以后我当上了捕快,见着了坏人,那不得拔刀啊,然后冲坏人冷笑几声,藐视一番,这样才能让坏人害怕,赶紧投降啊!”
听他这没头没脑的话说出来,杨泽一愣,问道:“捕快?什么你以后要当捕快?这话从何说起!”
木根很得意地道:“少东家你忘了,昨天不是你说的嘛,我救了向长史的儿子,他以后一定会报答我的,那我不就能当上捕快了么,当捕快比在药铺里当小学徒厉害多了,谁也不敢惹我!”
杨泽哦了声,明白了,这小子是等着向长史报恩呢!可就算是向长史要报恩,也是报自己啊,哪轮得到这小子,还让他当捕快,想得倒美!不过看木根热情这么高,他口头上总得鼓励几句。
杨泽拍了拍木根的肩膀,道:“好,有志向,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好捕快的,说不定还能当上县尉,或者法曹什么的呢,要努力,我很看好你!不过,现去给我打洗脸水,还有把早餐端来,速度,快!”
木根连声答应,就算他志向再远大,可眼下还是个小学徒,得伺候少东家。把棍子扔掉,他跑去打水了。
过不多时,杨泽洗漱完毕,吃了早餐,他又拿了那两封信,赶去刺史衙门,昨天没见着刺史,今天还得再去,这是正事,得抓紧办好了才行。
等他到了刺史衙门,就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门口的差役们都围在一块,议论纷纷,不知他们在说什么。杨泽有心上去,却忽然见街对面忽忽拉拉跑过来了一大群人,小跑着进了刺史衙门。
跑过来的这些人年纪都不小了,可跑得却都不慢,有个花白胡子的人因为跑得太急,不小心还撞了杨泽一下,不但不道歉,还大声叫着不要挡他的路。
杨泽连忙后退,离得远些,他向街对面看了眼,就见街对面也有座大宅,大门上悬挂着匾额,却写着“无事”两个字,看着既不象民宅,可也不象衙门。
等这一大群人都进了刺史府,杨泽这才走上前去,对着个小头头模样的差役,笑道:“这位大人,学生杨泽想要求见刺史大人,如刺史大人无空,那么求见长史大人也成。我有两封书信,是保安县令吴大人写给刺史大人的!”说着,他递上两封信,又取出一串铜钱,塞到了那差役的手里。
差役掂了掂那串铜钱,感觉挺满意,态度自然也就不错,他对杨泽说道:“刺史大人你是见不到的,长史大人也不好见,今天府里有大事,你最好明后天再来,我把这两封信放到长史大人的桌上去,等他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便会传你。”
杨泽大感失望,昨天没见成,今天看来又要见不成了。他道:“那,我还是等等吧,没准长史大人忙完了,会抽空见我的。”
“那你就在门房里等着吧!”差役笑道,看在钱的份上,没撵杨泽走。
杨泽谢了一声,想了想,他转身指着那座挂着“无事”匾额的大宅,问道:“敢问大人,那是谁家的宅子啊?为何挂着无事的匾额?”
差役笑道:“那是医所啊,咱们瓜州的医所!”
杨泽一愣,这就是瓜州医所?那为何大门上不挂医所的匾额,却挂的是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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