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这一怔神的功夫,狄清和他身旁的同伴,三匹战马就已经疾驰到近前,在面前阻挡的兵戈之中穿梭而过。
执戈的守兵,惊慌的收起兵刃,天子的密报,谁敢阻拦,除非他想不要命了!
当然也有呆滞的守兵,都没有来得及撤回手中的兵刃。眼见相碰,狄清执旗在前,身旁的两个白马义从,纷纷拔出环首刀,“叮当”两声,砍断拦截的长戈,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三匹快马就这么一闪而过。
“都把嗓子亮出来,跟着我。”战马刚刚踏过洛阳城门一步,狄清干涸的嗓子就发出一股惊天的怒吼。
“昌黎大捷——鲜卑兵败!”
“昌黎大捷——鲜卑兵败!”
“昌黎大捷——鲜卑兵败!”
三个人的音量仿佛一股音浪般,从沉寂的洛阳城外,席卷而下,扑向洛阳城。三个人,此时可以抵得上全洛阳的百姓。
“他……他……们……们,说……说,什么!”
小校已经口舌不利,脑海已经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又问些什么,这最后的一句话,不过是本能的相问而已。
“鲜卑……鲜卑……兵败了?”
“轰”的一声,洛阳城门的百姓、士兵,所有的人都呆滞的望着远去的背影,耳边全都是方才那几个字,久久不散,甚至整个洛阳城都开始回荡着那股呐喊。
“昌黎城确实打赢了,十二万鲜卑大败而归。”
从后赶上的侍卫,由衷的钦佩的点点头,把手中的令牌递到守门小校的面前,补充道:“他们确实是昌黎城的密报!”
“呃。”
……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洛阳,天牢。
太尉段颎一下子有如苍老了几十岁,数十年驰骋疆场,都没有使其脊背弯曲,今日却弯曲了很多。
他老了。
他看透了事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到现在,当年从羌氐战场撤下来的他,完全可以学着皇甫规、张奂他们一样,不用卑躬屈膝,勾结宦官,惹得士人大骂不止。可以享受万世青名。荣誉而死。
名声,在他的选择下,顿时丧失无几。
他都快要忘记自己当初的坚持是为了什么?真不知道坚持是什么东西。可是这几日他却恍然大悟,那就是大汉中兴,只要中兴大汉,让全天下的百姓获得新生,这些又有什么呢?
“我——段颎,落得一世骂名又如何?”段颎扪心自问:“呵呵。陛下这手腕虽然有些让人心寒,不过自己也算是物有所值,士人终究没有爬起来,而宦官也终究没有欺骗当今天子,天子的种种手段,鸿都门、西园*,虽然做法尚有偏池,可是……这有算得了什么呢?天子还年幼,他有无数的时间来拯救这个垂暮的帝国,只要他能把皇权抓在手中,他就是中兴的天子,更何况……天子的身旁还有一个助手呢?”
段颎自言自语,欣慰的笑笑,自己功高盖主,又勾结宦官,打压士人,自然不会落得好下场,他自己知晓。
能有今日之事,他也早就料到!
可是,终究是看到中兴的苗头,当昌黎城,皇甫岑以八百破十万的姿势,宣告,辽东已然是大汉的。同时也在宣告,自己去后,大汉尚有名将,边疆无虑!大汉无虑!
只要天子能处理好宦官、士人、外戚的权利,在慢慢改革朝政,然后提拔他的心腹,那么天子就将是下一个汉武大帝,自己就算是身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段颎在天牢之中,对着天窗,疯狂的大笑,两行清泪瞬间滑落,七十古来稀,能走到这一步,人生足矣!
段颎撕裂自己的腰带,搭在天窗的栏杆上,系好死扣,他心无遗憾,也知道自己绝无在踏出这道天牢的可能,即便能出去,他也不想在看见那群虚伪的脸孔——士人,当然尚有他的那些家人。
双手拉紧腰带,嘴角轻轻一笑,脑袋顺势搭了上去,然后撒手而去。
天牢内,阵阵阴风,回荡的都是那句嘲笑。
“我——段颎,落得一世骂名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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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一世英名追权贵烟云
一念之间谁能论输嬴
是英雄是狗雄老天还没定
成为王败为寇还要看天命
这三尺黄土够不够埋你一世骂名
生死约定真爱太难寻
是多情是无情拿命来证明
人会变情难尽谎言很公平
这三尺黄土能不能葬你霸业雄心
物换星移这青吏谁来留名
不要恨生不逢时
天要灭你轮回早以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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