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颌紧握着兵刃,目光冰冷似水,紧紧地盯着正在慢慢靠近的黄巾军。黄巾军的战力不强,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但是没有人能面对眼前这些如行军蚁一般的黄巾军,他们为什么被汉庭称为蛾贼,其实又何尝不是因为他们的身影有如蛾蚁一般,打是打不死、打不散的,消灭就是更不可能是事实,他们就像蛾蚁一般让人心中厌恶,又对他们充满了惧怕。
蛾贼虽然是贬义的称呼,其实有的时候又何尝不是朝廷和士人们在另一方面给予他们的承认。
张颌攥着兵刃的手心冒着冷汗,他的内甲里满是汗水,被秋风吹过,衣甲死死地贴在他的后脊梁骨上。
“他们过来了。”
每个白马义从的老兵都在警告着身旁的新人,口口相传,又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这一次,他们打得仗是没有统帅皇甫岑的一场大战,这一点,他们第一次重视。
“攻城器械不多。”张颌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过城下黑压压的黄巾军,对着身旁的老卒说道:“等他们距离城下一百步的时候,命令大家射击。”
城上的白马义从被分为好几部分,有专门负责远距离的弓弩手,也有负责狙击对手统领的云楼神射手,还有短距离防御的老卒,滚木雷石,长刀神枪,加上城下戒备城内动静的预备役老卒。经过了昌黎城那一战,负责防御战的白马老卒也比往常准备要好了很多。
张颌的每一个命令都被身旁的老卒们传达下去。
现在广平城上的主心骨与其说是张颌,莫不如说是这些曾经跟着皇甫岑刀山火海的老卒,也只有他们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时,会临危不惧。
“一百五十步!”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当张颌估摸着距离已经在弓弩手的射程范围内,张颌高举的手臂,在空中划裂开,狠狠地落在城垛上。
“放!”
“嗖!嗖!嗖!嗖!嗖!嗖!”
急速而又密集的箭雨从广平城上下降,其实在这种对峙强强攻下完全可以不必理会目标,只要把弓箭高高举起,平端着放射出去,只要不减弱弓箭穿透的力度,对对手造成大的伤害一点都不困难。
广平城守城的人数不多,也没有失传很久的箭弩,所以对黄巾军造成的伤害也很有限。
毕竟黄巾军攻城所靠的也是蚁附攻城,哪里有什么张弛有度的攻城计划。
当初他们为了能早日赶回广宗,把围困钜鹿城时建造的仅能攻城器械都扔掉了,千不想,万不想,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半道杀向广平城,这样一来,谁也没有办法应付眼下的由白马义从死守的广平城。但时间有限,他们也只有蚁附攻城,希望如同起义初期,蚁附而来,而对手会畏惧他们的人数而退缩,但事实上并没有出现他想象那样,迎接他们的只有广平城上的箭矢。
待几轮箭雨射过之后,张颌停止了命令,冲着身旁的老卒,再次令道:“浇桐油!”
“诺。”
随着一声应答,成百上千早就准备好的桐油朝着城下的黄巾军砸了下去。
“啊!”
与此同时,城下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多,但大多数人还只是被这桐油浇到一点,并没有想象中的被砸。
看着城下尽半数的蛾贼被桐油染透,张颌生怕他们快速的退离,大手一挥,令道:“放火箭!”
火箭,基本上都是单纯的箭矢上被燃烧了的箭矢。
火箭一碰触桐油,城下立刻变成一片火海。
其实黄巾军中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从城上砸桐油,但是当他们瞧见燃起的大火后,心中就明白了许多。当然也有部分有识之士察觉了城下的异常,但是毕竟黄巾军的人数太多了,拥堵了口令传达,还有退出的信号。
瞧见半数靠近城下的黄巾军被桐油烧伤后,张颌和身旁的白马老卒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黄巾军的战力不强,但对方到底到什么样的程度,他们都不清楚,所以他们也很担忧,但是眼下这初次交锋,给他们的感觉很弱,比之昌黎城下那些杂乱无章的鲜卑军更是无用,最起码鲜卑人中总是有些勇士会冲上前来威胁白马义从的性命,但是黄巾军中俨然没有这样的勇将,这样的威胁在这一刻俨然变得很小很小。
“滚木、雷石!”张颌转回身,微微一笑,紧绷着的心情总算是可以稳定下来,虽然不能如同皇甫岑一样,八百破十万,斩将夺旗,但是他从这短暂的交锋中有信心守住广平城!接着道:“准备——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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