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科技是很奇妙,但如今距离机器人统治人类至少还有一百年,她早该想到的;
哪有一个专门为聊天研发的人工智能,每天忙着他自己的工作,她早该想到的;
他说话的口吻完全不像是程序写下来的,而且那么精准地回复她的每句话,她早该想到的;
他根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早该想到的!
周正昀又忽然想到那一天他无缘故生气的原因,是他知道她把他当作ai,但他一直装作不知道,想要她自己发现实情,避免他直接挑明让她太尴尬,结果她就是推理不出来,他才着急生气的。
可万一,这个设想只是她自作多情。
说不定,他早已把他们的聊天记录在朋友面前展示,奇文共赏。她是茶余饭后的笑话。
这样一想,还可能他早已把这段经历投稿到微博、论坛等等平台上,吐槽他遇到的极品网聊对象,然后整个互联网的网友们一起取笑她,为他出谋划策如何回复她……
周正昀记起自己还把真名告诉他了,更是懊悔不已,她想点开微博找找蛛丝马迹,因为她在模特卡上的名字是“小昀”,她的微博名是“zhouzyun”,所以如果“周正昀”这个名字完整地出现,就很容易猜到是她了。
但她的微博设置着非关注不能评论,不接收非关注的私信,而且微博里只有商家要她发的推广,点开也白点,是找不出什么的。
周正昀放下手机,她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没有勇气点开。不过,不是有一句话叫:有些事情只要不知道、不去想,它就不存在。
可是,怎么做到不去想呢?周正昀甚至想到了她曾经在心里把他划分到自己的朋友金字塔最底端,如今想来,她才是傻瓜金字塔的最顶端。
周正昀躺在沙发上,明明昨夜这里承载过醉酒的池婧,此刻却闻不到半点儿酒精的气味,她异常清醒地凝望片刻天花板,然后捂起脸来,“我不活了……”
池婧刚刚从派送员手里接过外卖,关上门就听见周正昀的喃喃自语,不禁一愣,说,“你还没有上班就抑郁了?”
周正昀坐起来,因为池婧过来分她们不算早的早点了。池婧小心地拿出纸杯,看一眼标签再放下,一边说着,“这是你的西班牙拿铁,这是我的美式……”还有两份杏仁可颂。
周正昀喝一口咖啡,说,“我下午回杭州,收拾一下行李,明晚再过来,后天上午去杂志社面试。”
“为什么昨晚过来的时候,不把行李带上?”
“都跟你说我脑子不灵活了。”
“你脑子要是不灵活,我岂不就是笨蛋了?你是脑子太灵活,所以经常想得太多,还有点强迫症,不过,造福了我的家。”
可颂是现烤的,咬一口就掉一地酥皮,即使池婧用手盛着,还是掉了一地,掉在让周正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家里,池婧瞧着地上的碎屑也不舒服起来,对自己说,“等我吃完再捡……”
回到杭州时,竟然在下雨,周正昀没有带伞出门,可能是她心里头烦乱着,想到家里已有好几把雨伞,就没有到便利店买伞,冒雨回的家。
放下一路从上海提回来的甜点,除去斜肩背的包,因为里头装着日常出行的用品,颇有重量,所以她的肩膀解脱了,一下感觉松快许多,但身上还是湿漉漉的,也不稍作休息,拿上干净的浴巾,就进了浴室。
累一场,再洗个澡,喝上几口乌龙茶,打开甜点的包装盒,听着窗外的雨声,周正昀的心情随之好转起来,她想,反正最坏的情况就是丢脸,没有什么大不了,人就是在不断丢脸中成长起来的。
周正昀开解了自己,如蒙大赦地愉快地度过一晚,到了凌晨躺在床上,心绪又不宁静了,那些猜想又冒出来折磨她了。
她打开床头灯,从床上坐起来,拿来手机翻阅她和“数据先生”的聊天记录。好在她越翻越觉得,他并不是她各种猜想中那么没品德的人。
他经常加班到很晚很晚,还是会抽空回复她的消息,如果只是把她当作笑话,用不着这样。可能真的是她想得太多,庸人自扰之。
但后知后觉的郁闷总是难免的,周正昀带着自怜的心情,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周正:我害怕被别人伤害。
五分钟后,收到了他的回复。
w0309:发生什么事了?
周正:没事,只是有点心慌,可能是因为我要去面试了。
w0309:不要害怕,如果你感觉有问题,可以报警。
看到他的回复,周正昀笑出来,但意识到对方是个真实存在的陌生人,她就不能再如往日那般没有芥蒂地跟他说话了。所以她只是回复:嗯。
既然他装作不知道她把他当作ai,她也装作不知道他装作不知道她把他当作ai吧。真绕口,总之就是,以后尽量不找他聊天,让时间去解决一切。
到了要面试的这一日,周正昀特意在棕色灯芯绒的外套里,穿了一件白衬衫,显得正式一些。她穿着白衬衫,就想到去年外出拍摄网店平面照的休息间隙,摄影师助理把她买咖啡的样子录了下来,上传到抖音,让她莫名其妙地火了一阵子。
杂志社的总部在准cbd商圈,周正昀没有工作证,写字楼前台登记时,前台的女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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