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好。”
“是啊,这个礼拜就晴了一天,你要买电饭锅啊,那你买这个牌子的吧,这个我有用,挺好的。”
“那就这个吧。”
“我给你拿个新的,你等一下。”
“不着急。”
“有问题拿过来找我换啊……”
梅月审视的目光走了个来回,这对话没什么问题,但是武建看那女人的眼神,让她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未免引起怀疑,梅月没多待就拉着李立离开了。
回了车里,梅月问李立,“有什么发现?”
李立的魂儿不知道跑哪去了,“啊?嗯?你说啥?”
梅月,“……”
她一掌拍过去,“开车!”
李立抽搐着嘴角启动车子,“那女的对武建有种很自然的亲近感。”
梅月搔搔一头利落的短发,思索着说,“互相都有意思,怎么没在一起?”
“是啊。”李立打方向盘的手微动,酸涩的喃喃自语,“怎么就没在一起呢,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吧,光有意思还不行……”
梅月没听清,她在琢磨武建看那女人的眼神,一路上都没琢磨明白,直到碰见一对夫妻。
当时李立把车停在十字路口,梅月降下车窗弹烟灰,被一副画面吸引了注意力。
妻子站在树底下打电话,跟那头的亲人或是朋友说着些碎碎叨叨的生活琐事,一旁的丈夫抱着小孩看她。
那眼神和武建看小店老板的眼神重叠了。
梅月这才恍然大悟。
李立听到梅月的推论,趴在方向盘上笑的直不起腰,“队长,这也太搞笑了吧?武建跟那女人的丈夫八竿子打不着,长得也是一个国字脸,一个书生脸,怎么会是一个人。”
梅月没表情,“搞笑吗?”
李立的笑脸一秒变凝重,“不搞笑的话,那就很渗人了。”
“之前查到的实验都是人跟动物。”
梅月沉沉的说,“人跟人不是没可能,也许那就是研究的最终方向。”
李立撸起袖子,将黝黑精壮的胳膊伸到副驾驶座的女人面前,“队长,你看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梅月没心思理他这茬。
李立用力搓脸,“现在怎么整?”
梅月说,“那个女人的丈夫生前是从事建筑设计工作的,你顺着这条线查查看武建跟她丈夫有多少共同点。”
“她丈夫的忌日快到了,当天跟踪一下武建。”
“还有,现在假设两人是同一个,那么就是,她的丈夫死了,以武建的身份跟身体再生,那车祸就很有可能跟张素凤有关,因为他们之间的社会关系最紧密,你联系乔城,让他查。”
“这些整个都是一起的,关联性非常强。”
短暂的静默过后,李立爆了句粗口,“操,这都什么啊……”
梅月仰头靠着椅背,心情出奇的好,这段时间的焦躁终于有了一丝平息的迹象。
辛亏她没放弃二爷跟刘峰的案子,没让它们变成悬案,而是抓着跟刘峰有关的郑原不放,否则就不会找出金属球徽章。
那隐藏的网站就扯不出来了。
还要感谢小白兔送的礼包,给了他们突破性的进展。
小白兔跟早期深夜送她那管药的人是同伙。
梅月心想,得把这个人跟人做实验的新猜测告诉章老。
研究圈子里的事,只有圈中人最清楚。
车里弥漫出一股子烟味,李立捋着自己的线,“队长,你的假设要是成立,那可就不是简单的a以b的身体跟人生,而是死了的a再生,b是不是也死过,暂且不……”
梅月猝然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大力将他拉到自己跟前,“你说什么?”
李立被她激烈的反应整的有点懵,“b是不是死的暂且不论?”
梅月凌厉的追问,“前一句。”
李立说,“死了的a再生?”
梅月的神色变了又变。
李立不明所以,“队长?”
见女人没反应,他正要趁机再贴近点,耳边就冷不丁的响起声音,“让莲花小区那边蹲点的小刘回来吧。”
李立紧张的冒虚汗,“哦行,队长,我早就说那个王于漾没问题了。”
梅月没说什么,她让李立把自己半道丢下来,径自沿着街道消化内心汹涌且复杂的情绪。
上次在审讯室里,她对那个叫做王于漾的陌生男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之后怎么都翻不了那一篇,念念不忘。
小店老板很自然的想要亲近武建,她对那个人也是。
是二爷吧,梅月攥着这个点想,越想越觉得贴切,只是……
谁敢算计他,还真的算计到了?
梅月想起刘峰,光他一个是远远不行的,人数她尚且不能确定,但一定少不了,而且是担当偏重的角色。
她的脚步不自觉放慢,开始用排除法排除二爷身边的那些人。
老管家沈仁一直负责打理二爷的衣食住行,有足够多的机会做成某件事。
现在的族长是他的侄子沈言之,具备动机……
一条街没走完,梅月眼前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影,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她绷在脑子里的那根弦一抖,瞬间就散了。
梅月看了眼来电显示,敛去情绪接通,“喂,阿南,有什么事?”
林少南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二爷的案子有进展吗?”
梅月看街上车来车往,“没有。”
电话里没了声音。
另一边的尚兰园,林少南挂了电话,手肘抵着桌面,手掌盖住了眼睑,藏起了眼里阴沈的风暴。
梅月在撒谎,她应该已经通过手里的线索猜到了。
林少南后悔了。
他不是后悔胆大包天的对那个人动了独占的心思,是后悔自己准备的不够充分。
伪装了那么多年,等来那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筹谋的计划一再调整,一再完善,竟然还是漏掉了一环,而且是最致命的那一环。
一步大意,步步都偏离轨道,否则也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最终走到今天这样的失控局面。
当初他就应该再谨慎一些。
事到如今,已经没了选择,不能再等下去了。
林少南眼底渗出癫狂至极的情感,饱含孤注一掷的扭曲。
有了方向跟目标,专案组的效率就会很高。
没等到小店老板的丈夫忌日,专案组就已经基本确定他是现在的武建。
否则没法解释一个卖酒的,怎么会突然对建筑设计这一行感兴趣。
诸如此类的有很多,巧合的数量达到诡异的程度。
一个死人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活了”,这种鬼事归于人体实验,绝不能泄露出去。
人体实验太过残忍,带来的影响会让民众恐慌不安,引发一系列暴|动跟死亡。
警方这边的科研人员还在秘密研究药物,上头投入了不限量的人力物力,前所未有的重视这件事。
梅月他们暗中监视张素凤跟武建,想摸出大鱼。
当晚王于漾就知道了有关武建的那部分内容。
到这里,一切就都明朗了。
他也是实验品。
“小易,实验品是随便谁都可以?”王于漾平静的问。
周易也很平静,早料到了,只是他的平静之下是决绝跟杀意。
“从所有的现象来看,人跟动物是,人跟人不是。”
“也就是说,叔叔身上有什么东西符合他们的要求,被选中了?”
王于漾的右手捏着左手小指,“这不对啊小易,原主是职位很高的研究员,怎么会沦为实验品……”
话声一顿,他想起来陈子旭透露的那番话,原主当年一边喂鸽子,一边哭着说什么狗屁天使,都是魔鬼,老子不陪你们玩了之类的。
那应该是原主发现他跟同事们三观不合,不能接受的中途强行退出实验,后来被算计了?
王于漾还想到了一件事,两个实验品之间是不是也要有一些契合的地方,才能完成实验……
是不是契合度越高,实验带来的身体损伤就越小。
反之,契合度低,损伤巨大。
周易将男人捞进怀中。
王于漾避开他背上的伤,轻拍了拍,长辈似的安抚,“好了,好了,不是都猜到了吗,没事的。”
周易把脸埋进他的脖子里,薄唇贴着他的动脉磨蹭。
王于漾往后躲,“小易,叔叔是脖子被划开喷血喷死的,有阴影。”
“你这样,叔叔有点怕。”
刚说完,动脉就被湿|软的触感扫过。
王于漾轻喘一声,抱住青年的脑袋让他抬头,唇压上他的。
周易立刻就跟饿极了的野狼一样缠上去。
王于漾很快就想退,后脑勺却被一只手掌扣住,阻止了他的举动。
片刻后,王于漾真的受不住了,他抵着青年的额头,气息紊乱的说,“叔叔想吃你煮的面条。”
“……”
周易太阳穴跳了跳,“你现在吃得下?”
王于漾笑,“吃得下啊。”
周易无奈的去厨房,走几步忽地转头,“你来厨房看我煮面。”
王于漾微怔,“嗯?”
周易二话不说就把男人拽了起来。
王于漾任由青年签着自己的手往门外走,眉眼间含着笑。
灶台的火一开,生活就好像在那一刻变得踏实。
周易剥西红柿皮的时候,王于漾看他剥,帮不上忙。
“小易真棒。”
周易听着这话,唇角憋不住的上扬,“还行。”
王于漾看他切一块西红柿到碗里,就拿筷子去夹了吃。
“老话讲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
王于漾笑着说,“小易多厉害啊,都抓住了。”
周易差点切到手,他故作镇定的“嗯”了声。
王于漾把一块西红柿送他嘴里。
两人享受厨房里的温馨,暂时都没再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多时,熊白从房里冲出来,哈哈哈大笑,“老大,叔叔,我揪住食人花的尾巴啦!”
王于漾跟周易异口同声,“是谁?”
熊白双眼亮晶晶的,“现在就知道个大概地址,范围很小,我带笔记本去,近距离一搜,他绝对玩完。”
周易皱眉,“你一个人去?”
熊白笑嘻嘻,“这段时间打过那么多次交道,我都摸清楚了,那花儿是普通黑客的路数,跟我不一样。”
“我以前干雇佣兵的,经历过各种非人锻炼,他呢,就是个常年不见光的死宅,一身白花花的肥膘,菜鸡一个。”
周易不认同他这么飘飞的心态,沉声道,“不要轻敌。”
熊白撇嘴,“那我带枪。”
“走了啊,我得赶快去,晚了他肯定就又藏起来了。”
周易道,“有情况联系我。”
“哎呀,老大,你放心好了啦,我身手虽然比不过你,但撂倒一般人很轻松,况且我还有枪。”
熊白麻利儿的跑回房里拿笔记本跟枪,他要去会会食人花,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