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甚至有些等不及,他想现在便告诉她,一辈子很长,可错过了一刻,便少了一刻。
他想她现在便知道,他压抑在心底的欢喜。
李斯年道:“我关注的不是他,是小翁主你。”
程彦微微一怔,再去瞧李斯年。
李斯年目光悠悠,眼底映着的满满都是她。
程彦心跳漏了一拍,而后剧烈横冲直撞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冲出胸腔。
李斯年慢悠悠的声音仍在继续,一下一下叩着她的心扉:“若不是小翁主,李夜城是死是活,与我有甚干系?”
若是当初为了缓和他与程彦的僵持,他才不会指点李夜城。
冬日的阳光微薄,照在雪地上,经雪地的白色浸染后,便折射得有些刺眼了。
程彦有些不敢去看李斯年的眼。
他眼里有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他一贯温润的、风轻云淡的目光,此时有些烫,灼伤了她的眼。
程彦躲着他的视线,长袖之下的手不知如何安放。
他这句话,究竟是不是她所理解的意思?
还是说,他将她看成了妹妹,所以格外关注妹妹的终身大事?
程彦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有心想问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想了想,她觉得他话里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
若真是喜欢,内敛含蓄如李承瑾,都会大大方方说出来,李斯年看着对什么都淡淡的,但其实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他喜欢的东西,会直接据为己有,他不喜欢的,纵然是天天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瞧上一眼。
所以说,还是她想岔了。
李斯年呐,半生孤苦无依,只是将她当做可以相互取暖的小妹妹罢了。
雪花似乎被风吹进了眼,程彦抬起手,揉了揉眼,道:“那么,我就多谢你的关心了。”
李斯年眉头微动。
他的小翁主这种反应,似乎有哪些不对,但他又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对。
难道是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不应当是这个原因,正常女子听他这般说话,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小翁主这般聪明,必然也能明白的。
可既然是明白了,眼下小翁主的反应,便有些冷淡甚至冷漠了。
难道说,是她心里没有他?
这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李斯年狠狠否决了。
他这般好的一个人,他的小翁主不止一次惊艳甚至惊叹于他的脸,怎会对他无意?
世人常道,一见无法钟情的脸,再怎么相见也不会钟情。
他的脸让他与小翁主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也当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只是这中间的过程,让自诩聪明无双的他委实想不明白。
长廊处湛蓝身影长身而立,李斯年忽而觉得,自己似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本想,趁此机会让程彦明白他对她的感情,继而心心相映,二人之间再容不下其他人,也好让打着兄长旗号实则居心否测的李夜城知难而退。
可如今看来,似乎有些弄巧成拙。
程彦明白他的感情了吗?
正常人都会明白的,甚至在长廊处偷听许久,此时面上有些绷不住笑意的那人,也明白的。
可惜明白之后,程彦并没有按照他预想思路走,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忍不住怀疑她偶尔流露出来的情谊完全是他的臆想。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李夜城在一旁听了许久的话,今日之后,哪怕程彦拒绝了李夜城,李夜城依旧会对她穷追猛打——毕竟,现在的她,谁也不爱,便是谁都有机会。
李斯年抿了抿唇。
长廊处的湛蓝身影大步走过来,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
李斯年别过眼,只觉得那云锦料子分外碍眼。
“李郎君也在此处?”
一项不苟言笑的李夜城面上难得带着几分笑意,向李斯年抱拳道:“还未谢过你对我的指点,若不是你,便没有我的今日。”
李斯年淡淡扫了一眼李夜城,漠然道:“无需言谢。”
“我本就不是帮你。”
在看了李斯年在程彦面前铩羽而归后,李夜城对李斯年此刻的冷淡态度丝毫不放在心上。
不仅不放在心上,甚至还有些同情。
李斯年何等高傲的一个人,竟也有今日。
他的阿彦,果然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李夜城笑了笑,对程彦道:“我刚回了府,便来找你。”
天子赐给他宅院时,他特意挑了离程彦最近的一座,骑马过来,不过半刻钟的时间。
“正巧,我也有事找你。”
程彦看了看一旁的李斯年,道:“我与兄长有话要说,你——”
她的话尚未说完,李斯年转动轮椅离开,连告别的话也不说,只留给她一个清瘦的背影。
“他这是怎么了?”
程彦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追上去问原因,又觉得把李夜城晾在这不合适。
李夜城笑道:“许是心情不好吧。”
“不说他了,阿彦,你找我有什么事?”
程彦又看了一眼李斯年远去的身影,到底没有追上去。
罢了,等她与李夜城说完正事,再去找李斯年问个明白。
李斯年这一天天的,脾气越发怪了。
程彦收回目光,看了看李夜城,斟酌片刻,慢慢开了口:“哥哥,我与你相伴多年,你待我的心思,我自是明白的。”
李夜城碧色的瞳孔闪了闪,手指无意识地握成了拳。
他对她的感情,竟这般明显吗?
他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可感情一事,从来由心不由人。”
程彦道:“你是我的兄长,这一辈子都是,至于其他,我给不了你,也不会给。”
李夜城呼吸一紧,碧色眼眸中的神采暗淡了下去。
此时在另一边听墙角的李斯年,眉梢一点点翘了起来——很好,这才是小翁主果决的作风,他的小翁主就该如此,拒绝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李夜城深呼吸一口气,剑眉紧皱,又缓缓舒展开来。
他早就明白的,只是心里还是存了幻想,他的阿彦是朝霞般灿烂的女子,怎会喜欢他一个胡人之后?
纵然他屡立战功,世人说他颇有其父之风,可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并不是一个封侯便能拉近的。
李夜城闭了闭眼,声音微哑:“是因为李斯年么?”
寒风微凉,李斯年的心陡然便提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李斯年:我好难,墙角听得我快得心脏病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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