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到了江宁,一口气置办不少产业,他那个妻舅不学无术,身无长物,哪来这么钱财购地买宅子。」
揶揄地笑了笑说道:「不思胜,先思败,退路都想好了,这场仗怎么打?」
邱立不看好折彦质能守住平阳。
袁绒蓉愁容满面说道:「不打便有活路吗?再姑息下去,亡国就在眼前。」
这道理全大翎朝的人都懂,军民一心,何愁金人不倒,但上位者不懂,被金兵打怕了,只想苟且度日。
「只叹李相不在朝中,任由小人当道,李莺这件事,李家胡涂了。」
和邱立同样想法的人不少,认为李纲能力挽狂澜。
知道内情,袁绒蓉偷偷看了唐寅一眼,唐寅无动于衷,李纲倒不倒,金兵都会攻破汴京,不足挂心,即便是唐寅改变历史,他也毫不在意,区区个人是挡不住大时代前进的步伐。
他从不轻忽一只蝴蝶挥动羽翼所带来的影响,却也不过份看重自己的角色,疏忽往往是灾难的来源,傲慢则会导致灭亡,唐寅时时刻刻自我警惕,保持住适当的分寸。
「业障因果自有定数,说这些于事无补,大兄既不打算赴平阳,那就尽好本分,江宁靖平全赖大兄维持。」
又饮了数轮酒,唐寅才告辞返家,途中袁绒蓉闷闷不乐,唐寅也不劝解,因为情势只会每况愈下。
平阳府被金兵攻陷,如邱立所说,林积仁早早放弃固守,朝廷派的都统制刘锐不遵折彦质号令,甚至大拖后腿,害死许多前线战士。
兵败的坏消息一桩接一桩地来,大翎朝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袁绒蓉终日郁郁寡欢,连带着秋香也少有笑容,知道唐寅断事神准无比,两个人缠着唐寅问未来局势,唐寅总是摇头,只差没对她们说节哀顺变。
这段时间一直待在汴京的贾子期来信,金兵大军陆续抵达黄河外,皇上要折彦质率兵抵御,要用一场胜战当作筹码,与金人签订和约。
为表忠心,康王召集的勤皇军第一时间进驻皇城。
战火四起,威胜、隆德、盟津、西京、永安、郑州,先后遭到金兵肆虐,败声连连,投降者众,打得军民抬不起头。
小细节所有更动,大事纪不变。
再过不久,折彦质的十数万大军将会与金兵隔岸对峙,而且未战先溃,汴京即将第二度遭围,慎、恕宗被掳,大翎朝面临第一次的覆灭。
北翎亡,南翎将起。
唐寅等待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联络王贤,请王贤安排唐寅,与他担任少府少监事的父亲在汴京会面。
当朝中大臣、BJ富商纷纷将家眷送往江南避祸,唐寅领着简泰成、狗鼻子、破嗓子、崩牙七,以及小黑子等若干人手搭船北上,北通船行所能调用的船只全部出动,船上载着六如居用所有流动资金换来的金银。
继唐寅之后,一支属于洪廷甫的船队从扬州出发,目的地一样是汴京。
在南翎偏安杭州前,世局将会大乱一场。
唐寅要取的大利,只有在乱中才有可能获得。
并非专研历史的学者,来到这个与北宋极为相似的朝代,唐寅脑里的历史优势,仅此于北翎灭亡,之后,只是依稀记得大势,四十年后成吉思汗才会诞生,等到他争霸草原,建立蒙古帝国,唐寅已垂垂老矣,蒙古吞金朝,灭南翎时,唐寅早入土为安。
在优势尽失前,唐寅要竭尽所有可能,搜刮一切可以壮大自己的资源。
世界可以乱,唐寅不会乱,他会建造一艄足以安身立命的处所,洪水泛滥,惊涛骇浪也冲不垮的大船,载着身边的人度过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