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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明阳的心底升出一股绝望,满嘴里都是苦涩的。
直到他跟了她一个上午,看到她所作所为,所说所想,他就更加伤心难过。
这么有才华的姑娘怎么就嫁人了?
她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与自己年龄相仿,都有三个孩子了,怎么那么早就把自己给嫁了?
庄明阳看着母子四人在日光中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无比失落。
回到牛棚,他把背篓里捡的牛粪倒入一个破旧的箩筐里,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
庄老看出孙子的情绪不对劲,出言询问:“阳哥儿,这是咋啦?垂头丧气的,又被村里的娃子们欺负了?”
庄明阳不答,长长的叹了口气。
庄老哪里知道他这个小孙子是怀春了,继续盘问:“大孙儿,别灰心,爷爷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把你全须全尾的送回城去。”
庄明阳还是不吱声。捡了几块牛粪生火准备做中饭。
他们被下放劳改的黑五类、坏分子是不配吃大锅饭的。挣工分也没有他们的份儿,只能靠大队按照规定给的一点点口粮果腹。
一年下来,庄明阳从一个带着诗人气质的阳光大男孩,变成了瘦弱不堪的鸡骨架。
庄老更是从高位跌落地狱,时不时被拉出去批斗、游街,整个人憔悴得好像老了十岁。
庄老以为孙子又想起了她妈妈的无情抛弃,忍不住也是长叹一声。
父母对孩子造成的心理创伤,不是他这个爷爷能够弥补的。真是苦了这个懂事的孩子了!
“爷爷,有空的时候继续教我外文吧,再给我讲讲咱家那几个仇人都什么情况。”庄明阳严肃地说。
庄老很是意外。他这个小孙子怎么突然转性了?
从前他只喜欢琴棋书画之类的附庸风雅的东西,对政治外交从不感兴趣。
庄老一度以为自己的衣钵已经传承不下去了。
唯一活下来的儿子从了军,在军方颇有建树。
孙子更是一股子文人气质,只喜欢做学问。
去年他遭人陷害被打成了黑五类下放到宋家洼子进行劳动改造。他主动与儿子脱离了父子关系,才得以保全儿子。
孙子却是执拗得要死,打死不与他断绝关系,宁可陪着他关牛棚。
思及此,庄老的眼角溢出泪花,多亏了孙子的陪伴,要不然他这把老骨头怕真是熬不了这么久。
于灵泽在家门口停下脚步,她是真不想进这个家门。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她可以带着孩子们去上山割猪草啊。
割猪草虽说挣的工分少,但总是个躲出去的好借口。
还有一件好处就是,上了山,找个没人的地方,娘四个可以敞开肚皮吃大餐了。
于灵泽干脆带着孩子们去大队的仓库里去领了镰刀和背篓,往村东头的小顶子山走去。
路过牛棚时,她看到一老一小正在生火做饭。
庄明阳一抬头便看到抱着小娃儿的姑娘正往这边瞧。
他忽然脸就热起来,一片红云自耳根子漫上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