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得笔直,疾刺向向问天臂上诸穴。
向问天不道他出此怪招,连忙闭穴,已自不及,只觉上臂一麻,手中软剑连同夺来的拂尘剑同时跌落在地。
两人反应都是奇快,上前各抓自己兵刃,凝神相对。
这几下说来话长,其实只是电光石火间事。向问天攻得精妙快捷,殷融阳守得快捷精妙,两人乍分乍合,旁观人众中武功稍低的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二人已各自取回了兵器。
过了好半晌,人丛中才轰雷也似地暴喝出一个大彩,回声久久不绝。
两人二番斗在一处,殷融阳剑法又变,手中剑只在身前大划圈子,大圈,小圈,正圈,斜圈,越划越慢,越划越大,剑上的劲力却也逐步加强。
向问天凝神看他出招,只见剑气森然,拂体而来,他这些圈子划得似是平常,其中却全无一丝破绽,自己引剑待发,却不知从哪里下手。
无奈之下,只好向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
眼见他的圈子如滚雪球一般越划越大,到最后只见一大团青光在自己眼前滚动,而剑气所至,毛发皆寒。
他平生胆气最豪,于武功一道佩服者也只寥寥数人而已,这时却不禁两个手心都是冷汗,心道:难道一个人使剑竟可全无破绽不成?
正派队中,葛氏五雄虽不明所以,但眼见己优敌劣,无不看得兴高采烈。
葛无伤道:“咦!这位殷先生的剑法好不有趣!原来只划圈子也能取胜!”
葛无痛道:“五弟!你见识浅薄,什么也不懂的,莫要大言炎炎,让天下英雄都笑掉了牙齿!
“殷先生那是划圈子么?那是一路极其高明的剑法……”
葛无伤大怒,拦住他的话头道:“呸!我不懂的,你怎么会又懂了?你说那是甚么剑法?”
葛无痛其实也是丝毫不明其理,只是抬杠已成了习惯,有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被葛无伤厉声诟责之下,一时不由语塞,嗫嚅道:“我……我当然知道,他使的乃是这个……这个……圈圈剑法!”
葛无伤见他强词夺理,如何不怒?大声道:“好!我就使个圈圈棒法,你可能破得么?”
“铮”的一声,掣出腰间的短铁棒,也学着殷融阳的样子,大圈套小圈,正圈套斜圈地乱划一通,直向葛无痛逼来。
葛无痛不虞他一言不合便抄家伙动手,登时闹了个手忙脚乱,一边哇哇大叫,一边抽出短铁棒招架,口中说:“老五!你这臭贼!你……你真打呀?”
他手中铁棒狂挥乱舞,全无章法,已插入葛无伤的棒圈中心。
双棒相交,两人齐声大叫,葛无伤臂上吃了一棒,痛入骨髓,葛无痛的铁棒却脱手飞出老高。
他二人处身在阵前,长声高嚷,狂呼乱斗,向问天虽在凝神戒惧之际,仍是闻见得清清楚楚。
眼见葛氏二雄如此相斗,心中一动,将全身功力都运在右臂之上,缓缓向殷融阳的剑圈中心探了进去。
“当”的一声大响,双剑相交,殷融阳的剑圈蓦然消失,右臂被软剑深深划了一道口子;向问天却觉手臂剧震,一股大力无坚不摧,袭上手臂,紫薇软剑脱手飞出。
霎时间,一只手臂已全无知觉。
殷融阳见他犯险直击,破了自己的剑圈,倒也大出意料之外,惺惺之情油然而生。
当下伸手点了伤口附近的“曲泽”、“天泽”、“列缺”几处穴道止血,抬头笑道:“向兄有胆有识,殷融阳好生佩服。”
向问天一拱手,恭恭敬敬地道:“殷掌门神技惊人,向某输得心服口服。”
他二人这一招虽各自吃亏,但殷融阳所受只是外伤,向问天则兵刃脱手,一只手臂也麻痹不灵,相较之下,还是向问天的亏吃得较大一些。
他本来破不得殷融阳的剑圈,要大败亏输,如今也只略负而已。
殷融阳还了一礼,回归本队。向问天来到任我行跟前,恭声道:
“属下出师不利,甘领教主罪责。”
任我行笑道:“殷掌门的太极剑法炉火纯青,我纵亲自出马也是枉然。
向兄弟,辛苦你了。”这句话对向问天实是极高的赞赏,众人也都听了出来。
要知武当掌门拳剑双绝,甲于天下,向问天与之周旋了五六百招,又破了他的剑圈,这才小小告负。放眼武林,这等身手也只有三数人而已,称得上是虽败犹荣。
两战已毕,双方各自一胜一负,战成平局。圆智心知此是乘胜追击,挫折敌人锐气,大长自己成风之时,转头对风清扬微笑道:“风少侠,这一阵偏劳你了。”
风清扬点点头,眼见净思在旁跃跃欲试,路过她身旁时微笑道:
“师姊,小弟先上,你给我掠阵。”
净思娇笑道:“若是丢了脸,可别回来见我哟!”
风清扬含笑拱手,道:“小弟不敢,尽力而为便是。”
净思容貌本就绝美,这时虽缁衣僧帽,一笑之下仍是眼波流转,玉靥生春。殷融阳站在一旁看得清楚,不禁心中一荡。
他明知净思对风清扬是姊弟般的感情,但她十数年来从未对自己有过这般神色,转念之下,又不禁心中一酸,黯然神伤,适才战胜劲敌的得意之情消失得无影无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