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她想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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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宥睡在沙发上,他侧着身子,背对着她。
南樛躺在床上玩手机。
余光瞄了瞄不远处的沙发。
心弦微动,思忖片刻,她说:“慕宥,你冷不冷,要被子吗?”
他没说话。
现在就睡着了……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她一点也不困。
无聊的刷着新闻,杰瑞事务所行情果然不错,财经、民生新闻上占了两行大标题。
短信语音提示响起,是爸爸发来的。
——小樛,你下个月的生活费我打到你卡上去了,记得查收。国庆还回家吗,南靖很想你。
大学以后,和家人的沟通就越来越少了,起初爸爸担心自己生活费不够,每月还会定时询问,后来她做了兼职后,加上申请了助学贷款,就和爸爸讲不用再每月打钱了,毕竟家里现在也没有固定的生活来源,弟弟还在念书。
可爸爸还是每月定时转钱给她,并直言不用担心家里。
她右手还缠了绷带,就用左手轻轻输入:嗯,谢谢爸爸,国庆还要帮老师做事,不能回去了。生活费不用担心,我做了老师的助教,薪水不错,南靖想我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
迟迟没有按“发送”键。
她低头,难掩的苍凉感涌起。
还是把文字一行行删除,最后只有简单的一句:嗯,谢谢,国庆有事不回去了。
父亲短信回得也快——找到秦璇了没?
真是等不及了,她回复——快了。
她把手机放下。
很快短信又有发过来。
是袁苒。
“南樛,我看那个时老师很紧张你,不要错过这样的优质男哦。你都21岁了,感情空窗,吾不胜忧虑。”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她可以想象袁苒在另一旁笑得不怀好意的样子。
她输了一行字回复:
——他结过婚的,完全不用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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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宥第二天就回学校军训了。
时惟以会给她送饭,她吃饭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办公。
相当之……和谐。
“咳——”她假装清清嗓子,缩着脖子看他,“时老师,其实你不用天天给我送饭的,你工作又忙。”
“我听说你拒绝了魏教授的保研,”他看向她,神态沉静,词不达意:“没想过做他的研究生吗?”
“啊——”她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指的是魏年让她继续读研的事,有股挨训的感觉,道:“我现在还只是大三,考虑这个觉得有点早了。”
他的眼神很温柔,“不早了,保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要准备夏令营,你总得有点计划,想继续研究精算吗?”
精算……其实她一开始想学的专业是金融数学,可分数不够,就被调到精算了,不过用的多的还是数学、逻辑推理。
她就想要这样,简简单单,一成不变。
大二时修了法学的二专,也许只是……一时任性。
“我应该不会读研究生,”她想了想,心平气和,声音低了些,“我想毕业后……就直接找工作。”
“为什么不想读研究生,”时惟以挪开目光,淡淡道:“你学习成绩很好,读研会有更好的出路。”
“研究生也不一定比本科生更优秀,”她没有正面回答,执拗道:“新闻报道有多少研究生找不到工作,不见得读研出来就比有工作经验的人有能力。”
“还记得东莞那家皮革制造厂吗,”他靠近她,安静地点了根烟,陈述事实:“那里的女工有手工制造的,也有用机器的。会踩电机的觉得自己赚了,拼命加工制造更多的产品,厂部经理也觉得他赚了,不用动手,指挥人就有高薪……可厂部上面还有,就像食物链一样,你想在顶层还是低层完全取决于你的能力,学历不等于能力,可有它绝对没有坏处。”
他引用皮革制造厂作例子,生动形象,她高三后就在那里呆过,从早上六点半开始工作,组装皮革,做一个是一块五,多劳多得,她最辛苦的一次是一天做了一百个。
后来奶奶病重了,不谙世情的她偷偷拿了一些出来卖,有一位客人就是时惟以……
“我知道,学历很重要,可我真的不想读研,”南樛低着头,木木坐着,半开玩笑道:“青春也很重要,我又复读了一年,读研又要三年,等我出来工作……都老了。”
“是担心学费的问题吗,”时惟以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这点,烟雾一点点溢出,“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个,我可以……”
“时老师,”她打断了他,看着他,说:“你把我当成普通的学生就好了,不用因为我们之前的事,格外关心我。”
她又低下了头。
他对他的关照已经够了,从助教、课题、比赛,到实习,人生规划……
真的够了。
静默。
“精算这种职位市面上确实稀缺,可也很看重学历,硕士是基本学历了,虽然民大牌子大,可我怕你会在学历上吃亏,”他不再聊学费的事,娓娓道来:“如果你想走法学这条路,提早准备司法考试,实习的话……我可以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