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拍打着车身。
车内寂静无声。
“时老师,”南樛低着头,她的声音幽幽的,“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挺随便的女孩子,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大一的时候,你选我做助教的时候,张教授其实已经选好了人,可我还是去了;你给我的薪酬一次比一次高,我也要了,从来不说什么;明明知道你结婚了,你嘱托我去买生活用品,我照办,你太太不高兴找上门,我也不知悔改;还有上次你在办公室……喝醉了酒……我可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哪怕现在你要我上楼……我也会听你的。”
时惟以看着她,睫毛还在轻颤。
他好像有点过于强势,忽略了她,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抬眸看她,语气认真,说:“我从来都不觉得你随便,起先把事情交给你做是因为相信你,现在……再等等我好吗。”
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咬了咬下唇,没说什么。
时惟以也知道自己说得太含糊其辞,他侧了侧身子,握着她单薄的双肩,目光微沉,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没有谁会永远活在过去,我的过去很难堪,失败的婚姻,忙得累死累活的工作,我想往前走,你愿意给我个机会吗?”
……
她低低笑出了声。
真的可以无畏地向前么?
时老师,你都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怎么向前。
##
他们还是上了楼。
南樛自始至终都明白,她无法拒绝时惟以。
毕竟是他最先把自己从看不见的深渊中拉出。
时惟以让她先洗澡,找了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裤子给她。
这该不会是她太太的吧。
时惟以知道她的小心思,说:“这是我准备送给我侄子的衣服,是全新的,不要多想,而且我和她离婚后,就搬出来了,这屋子里没有她的东西。”
南樛洗澡挺快的,出了浴室还没看到时惟以,她四处转了转。
他家布置的很简单,简明的黑白色调装饰,很符合他低调、简单的个性。
客厅除了沙发茶几,就只有不远处的书架,上面排满了各种书。
《理想国》《货币的战争》《炒股的智慧》《巴菲特之路》《忏悔录》……
时老师喜欢看这些书,感觉不太像。
雷清桌上摆满了清一色的言情小说,温雅桌上被化妆品充斥,自己桌上有鱼缸,虽然金鱼已经死掉了,只剩下一个空鱼缸。
……
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书架顶层有个本装订略显陈旧的笔记本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拿下来,里面的记载很奇怪。
2008年12月,归还所欠账款18万;
2009年4月,25万;
……
2010年9月,127万;
……
这是一个账本,里面还有很多欠条。
偷窥他人的隐私总归不好,她把笔记本放上去,下面有个黑色文件夹,里面应该是律所近期的案子,她随意翻动着,又找了另一本,打开,停住——
夏荷真起诉王晗诽谤……
“你在看什么。”
时惟以从身后走来。
他穿得是休闲的灰色家居衬衫,V型领,头发湿湿的,纯黑的碎发黏在他英挺的脸上,慵懒随性,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她记得他身份证上是81年的……
她手里还拿着那个文件夹,迅速阖上,放回原处。
“不好意思……我就闲的无聊随处翻翻。”
“没关系,你手上的案子是已经审过的。”他看了眼,眉目沉静,神色清朗。
她神色怔松:“……哦,这样啊。”
“这是好几年前的案子了,”她问:“怎么还放在这里。”
时惟以说:“最近律师又来了案子,跟这个有点关系,找出来看看。”
她收回思绪,说:“时老师,你看书涉猎好广啊。”
从哲学到经济,再到文学。
时惟以脸色不变,说:“这房子也我父亲留下的,大部分书也是他的。”
南樛:“……这样啊。”
看出了她的疑惑,他解释道:“以前还有套房子,离婚后给了前妻。”
南樛:“……哦。”
其实他不用跟她说这些的。
她看着他,把酝酿了好一会儿的话透露出来:“不是要讨论那个司法追究赔偿责任保险吗?”
“去书房吧。”
他们去了书房,书房布置的很简单,只有一台电脑和几张红木桌子。
他们进入主题也快。
时惟以提出质疑:“你先前提出的这个司法追究赔偿责任保险的想法是不错。但有两个致命的问题,首先地方机关可能会因为购买了保险,而疏于对国家赔偿风险的自我管控,减小公正执法的力度,诱发道德风险。再者,这个追偿听起来高大上、讲正义,可实际操作起来很困难,很多案子时隔多年,办案人员不好找,而且很多情况下判案也不是一个人说得算的,职责权限不好划分,真正想找渎职人员相当不容易,更何况保险公司是不能干预司法活动,代位追偿这点要好好再想想。”
南樛心头微震,道:“追偿是……很难,可就是因为难,就不能不做了,有个保障,至少可以杜绝社会上更多的恶。我觉得可以采用出险费率增加的条款,即如果发现行政机关或司法机关在某年发生执法不公行为,则发现年的下一年增加一级保费份额级别。至于代位追偿方面,办案质量终身负责制和错案责任倒查问责制等的推出,我想还是有帮助的。”
时惟以点点头,眉目有淡淡的笑意,应该是认同她了吧。
时惟以淡笑了声,又简单把作品的必要性、销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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