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晏枭看着叶绯,说“不忙”,又说“我不走”,很执着的样子。
叶绯没办法,将知情书递给等在一旁的护士,说:“那你让人把电脑送过来,在走廊上找个地方坐着办公。”
晏枭还是拒绝。
“叶绯,”晏枭叫他的名字,然后说,“除了你,我现在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
叶绯怔了怔,随即释然一笑:“好,那你等我出来。”
叶绯上辈子做过腰椎穿刺、这辈子做过肌肉活检。他本以为肌电图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然而他失算了。
当那根长长的电极针插进他的肉里、不断戳刺电击时,他还是疼得冒了冷汗。
“没事,放松,”长相慈祥的女医生温柔地安慰他,“虎口的地方确实比较疼,接下来会好很多。”
“嗯,”叶绯接受了她的好意,等那一瞬间的疼痛过去后才继续道,“我也算是体会了一把紫薇的感受。”
女医生被他逗笑了:“你意思我是容嬷嬷呗?”
“谁说的,”叶绯挑眉,“您这浑身上下哪儿跟嬷嬷沾边了。”
“拍马屁也没用,”女医生一针捅进他的肱二头肌,变换着角度找神经,微笑,“该扎还得扎。”
叶绯闷哼一声,生理性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我大概要扎多少针?”为了转移注意力,叶绯找话题跟医生聊天。
“四十到五十吧,”女医生头也不抬,继续摆弄针头,“做全身就是比较辛苦,忍一忍。”
叶绯眼前一黑,忽然有点后悔答应晏枭来这一遭了。
女医生的技术非常好,找神经很准。饶是这样,做完之后叶绯也起不来了。
他意识模糊,冷汗打湿了大半头发,连晏枭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叶绯,”晏枭脸色发白,活像是也跟着叶绯一起做了肌电图。他想要抱抱叶绯,却又担心碰到他的伤口,只能扎着手站在床头,笨拙地一遍遍安慰他,“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叶绯这个人,看似随意洒脱,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顾虑极多。因为从小什么都要靠自己,所以养成了一副自尊心极强、从不肯在别人面前示弱的性子。
可如今,触及晏枭关切的目光,他那些准备好的伪装通通消失不见了。
“晏哥,”他阖上眼,声音很轻,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散,“我好疼啊。”
“就这一次,”晏枭抽了张纸巾,一边笨手笨脚地给他擦汗,一边在他脸上轻吻,“再也不让你疼了。”
叶绯觉得好笑,想问晏枭这怎么保证。但他实在没力气说话了,就只勉强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躺了大半个小时,叶绯觉得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和晏枭一起离开了医院。期间,晏枭很夸张的要背他,被叶绯严词拒绝了。
“就针在里面戳的时候疼,”叶绯矮身上车,轻笑着道,“现在已经好了,哪那么娇气。”
晏枭充耳不闻,小心翼翼地给他系上安全带。吩咐司机把车速降到最低,一路蜗牛爬一样开回了家。
肌电图的结果明天就能出来,基因检测则差不多要十天。
叶绯明显能感觉到,晏枭有些焦躁。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他平均每隔一个小时,就要查看一次接收检测报告的邮箱。
叶绯叹了口气,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好过一点。想起之前听人家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食会好很多,便走进了厨房。
家里唯一的甜食,就是晏枭囤的那些哈根达斯。
叶绯打开冰箱冷冻层,怔住了。
原本放哈根达斯的地方,正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堆老冰棍。
叶绯没多想,随手拿了两根。丢了一根给晏枭,自己一边拆包装一边道:“你这口味改得够快啊。”
晏枭静静地看着他,说:“你不是喜欢吗?”
叶绯诧异:“我什么——”
叶绯的声音戛然而止,曾经和晏枭的对话瞬间浮现在脑海。
——“你喜欢什么?”
——“不甜的。”
——“比如?”
——“老冰棍。”
他随口一句话,自己都忘了,晏枭却一直记得。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叶绯沉默良久,抬头问晏枭,“要是我一直不答应你,也不来呢?”
“我不知道。”晏枭说。
他撕开布满冰晶的包装纸,把剥好的那根塞到叶绯手里,慢吞吞地说:“我只是想让你在想吃的时候,能够马上吃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