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怔愣了下,顺着贾敏的视线往旁边看去。
刚刚呈上来的花卉就放置在一旁。
火焰般的红色鲜艳欲滴。嫩绿枝叶看似无害, 里面却藏着隐隐的小刺。
稍不留神就能扎出血来。
“母亲在家中也看过这个花?”黛玉放慢语气, 重复了一遍贾敏的话,胸膛中的心跳开始逐渐变快。
贾敏不甚在意地点头应是, 语气中带上些遗憾:“我本来还想教玉儿一块修修花, 没想到一眨眼就成婚了。”
她的声音在话末放轻了点, 很快又重新挽起笑意来:“若是玉儿想学, 母亲现在也可以教一下。”
后宅无事, 就只能养养花修修草
在宫中也多是这种乐趣
想来都是一样的
橙色字体跳动, 从桌子上往花卉处蹦去。
黛玉虚握了下手心,感觉到僵硬的冷意。
贾元春宫殿处的花卉和目前情景交叠起来, 对方小产的模样隐约在眼前浮荡。
她呼吸急促了瞬,只定定看着花卉。
很快她发冷的手心被握住, 有人在后面轻轻一扶,支撑住了自己。
水溶一手扶好黛玉,将她稳稳安置在位置上, 从容地开口接下话头。
“上次回府时还没看到, 岳母是什么时候发现这花的?”
“就是刚刚。”贾敏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她将身子坐正,细细回想了下答说:“今儿新换上的花。我身子还是好的, 并没有感到不舒服。”
“花没有什么不对。”黛玉喃喃低语, 脑海中一次次回忆闪现贾元春宫殿中的物品。
首饰、镜子、衣料、花卉、花瓶……
她灵感一现眼眸微动,抬头看水溶对视了一眼。
两人目光交汇。明明没有出声,水溶也会意地点头。
他稍一挥手,便让其他宫人都退出去, 只留心腹在外边看守。
“将这个花也拿下去。”水溶声线平静,把黛玉的手心握紧,安抚地拍了拍。
宫人低头行礼应是,倒着走了几步退出宫门,将窗户等都打开。
黛玉回握了下手心,压下思绪轻声问道:“那装着这花的瓶子,是不是白色的?”
贾元春那的花瓶,就是银白底子。
“这倒不是。”贾敏认真回想了会,摇一摇头,“那花瓶是彩绘的,红色绿的都有。”
不等黛玉开口,她思付了瞬又再次出声,精准用词补充:“不过底子是白的,银白色。”
黛玉手心一紧,半饷才缓缓跟着接了句:“贾元春屋中也有这个花,花瓶也是白色底。”
随着这句话出口,场面都安静了一瞬。
在场的都能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配置出现在林府之中。
黛玉回忆起梦境里周贵妃的心语,难得有些后怕。
若是这次没有发现。那母亲说不得会像贾元春一般,不明不白就小产。
之前已经失去过一个胞弟,她不想再失去第二个。
“我现在就派人去林府,将花瓶带过来。再找女医来诊脉。”
水溶声音抬高,带着一贯的稳定,手心是温热的坚定,在这时最能安抚人心。
外头的心腹领命而去,很快就将女医带了来。
女医是伴随着一地的心语迈进来。
是北静王妃
难道手指上的刺伤加深了?
还是又被花刺到了?
蔚蓝的字体在地面上排成一队,掀起一阵阵的跳动。
黛玉想起这正是上回自己手被花刺刺到,水溶非要找来的那个女医。
没想到这次又是她,看心语还对自己印象深刻了。
黛玉无奈笑着收收手指,“还请看一下我母亲身体如何。”
女医点头应予,熟练地上手把脉。
她细细看过收手,话语和前事一般镇定:“夫人此为滑脉。安定心神就好,并无其他大碍。”
还是和之前一样
怪不得外面在传北静王独宠王妃
时时刻刻记挂着
“可以开几剂安神药,夫人不喝也行。”女医想着又加了一句,免得北静王不满意。
黛玉稍松一口气,轻捏了下眼角和女医道谢。
哪怕之前贾敏说身体无异,可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放下心来。
女医客气地俯身,随着宫人下去配药方。
看着她随身蹦跳活泼的大字,黛玉轻微地笑叹了声。
若是一会外面传出什么北静王为王妃连请御医的消息,她都不会吃惊的。
“母亲无事就好。尽快将花瓶送过来,母亲可别碰那些东西。”黛玉收回心神,细细叮嘱着。
她脑海转地快,思路越发地清晰,“也要查查是谁将花卉送进来,得斩草除根才是。”
最后几个字黛玉说得很轻,几乎要消散在空中,吐字却是清晰。
黛玉想起自己第一个胞弟,眼帘往下垂了垂,弯弯睫毛起伏着。
而后就感到肩膀被轻轻地一按。
水溶从容镇定的声腔从上方传来:“岳母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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