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法有两种。”
“一,保护自己。”
“第二种……”
掰开那捏紧自己的左腕的手,将那锐利的匕首手柄塞入年轻的法老王手中。
“杀死自己的敌人。”
他双手握紧对方拿著匕首的手,剑尖正对自己胸口。
“我死了,您就安全了,王兄。”
他说,声音越发轻柔,常日大的出奇的眼此刻微微眯起,越发显得细长,给人一种违和而奇妙的感觉,却不知为何有一种让人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目光的吸引力。
那仿佛是常日里温顺可爱的家猫,突如其来恢复了远古祖先遗传下的野性魄力而极具危险性和攻击性,防备性地竖起全身毛发,伸出尖锐的双爪──
“你是在命令朕?”
少年王的眉间拧了起来,凝视对方的眼底仿佛带著利刃的刺骨。
猛然甩开对方握著自己右手的双手,又随手将匕首扔到一边。
他抬手轻轻擦去肩上那少许的血痕,沈默地看著自己指尖的血少许时候,目光又抬起移向对面。
“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说,用冷漠的目光注视著这个或许可以称为世界唯一的亲人的存在。
绯红色的瞳孔闪动著冰冷的光芒,带著一丝焦躁。
他的王弟没有做声,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他。
火焰般灼热的绯红瞳孔与紫罗兰色调的双眸彼此毫不畏缩的对峙,仿佛在空气中能感觉到视线碰触而发生的激战。
就在空气都仿佛撑到了极限即将爆炸的一瞬──
面容稚嫩的少年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放声大笑,如完成一件恶作剧的壮举。
“开个玩笑而已,王兄,您太严肃了。”
他瞥了一眼被少年王扔到地下的匕首。
“不过说真的,那麽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留在我身上比较好。不然您的侍卫会很头疼的。”
他仰著头,笑弯了一双眼,仿佛在一瞬间又变回了常日里那只温顺可爱的家猫。
“真的,什麽事都没有哦~~”
“我啊,真的是很困了,所以就先告退了。”
他耸耸肩,一脸满不在乎。
转过身去,似乎真的打算装作什麽都没发生过一般离去。
只是在完全完成转身这个动作的最後一瞬。
鬓角的金色发丝因为大幅度的转身而在空中飞扬起弧度,发丝下隐约露出眯得极为细长的眼角。
那浅紫色调的眼角最後瞥了年轻的法老王一眼。
一分诡异,三分阴暗,十分冷淡。
恰好的抬头将这种眼神尽收眼底,原本就应该王弟突然间莫名其妙地行为而烦躁的少年王的心底一瞬间被燃烧的怒火占据。
过度的放纵以至於让那个家夥遗忘尊卑有序。
他宝石般绯红色的瞳孔闪过一道狰狞的目光,如丛林中被挑战权威的森林之王。
无法无天。
大逆不道。
让法老王尊贵的身躯受伤的人将被处以极刑。
这就是埃及的法典。
大步上前,轻易追上对方的脚步。
他伸出的手,再一次轻易的整个握住那只已在刚才被他压迫得淤青的纤细手腕。
猛然向後强硬一扯
粗鲁而强大的力道轻易地就将自己那个所谓的王弟瘦小的身子硬生生地扯了回来。
那张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因为不可抗力转过来和他正面对上。
本是被愤怒的火焰占据的绯红双眼突如其来因为主人一瞬的愕然而猛然睁大。
年轻的法老王的脑子在一瞬间停摆。
他看到了。
一张被一塌糊涂的泪水染得凄惨之极的脸。
“死人就该回去死地。”
“我不後悔。”
“或许一开始会感到寂寞,但是会习惯的。”
“该忘记的,就会忘记。”
我以为我可以忘记。
“卡片决斗?……我已经不想玩了。”
“大概因为站在巅峰了,没什麽追求总觉得很无聊。”
“哈哈,和另一个我没什麽关系啦。”
“就算他走了,我还是我啊。”
我以为我不在乎。
“哎?我是不会觉得那麽寂寞啦。”
“毕竟我们是两个人。”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不是麽?再怎麽关系好,我和另一个我也不能一直在一起啊。”
“人总要面对现实的。”
“我早就做好和另一个我分开的准备了。”
自以为是。
自欺欺人。
被强硬扭转过来与少年王对视的双眼已是模糊不清。
被咬得泛白的唇角在颤抖,强硬将一切声音逼回喉中。
前一秒还走得那麽没心没肺的少年仿佛在回头的一瞬用尽了一生的气力。
任由年轻的法老王揪紧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
他的双膝无力地跪落在地。
低下头,不愿让眼前的人看见他满是泪痕而显得极为凄惨的脸。
──你已经超越我了,夥伴──
另一个我,告诉我。
当你答应以我作为对手的时候
当你看著我将死者复苏放入黄金柜的时候
当我命令魔术师向你攻击的时候
当你头也不回的走进冥界之门的时候
当我依仗著你的温柔一次又一次肆意伤害你的时候……
你到底是在用怎样的表情看著我。
──你应该才是最想我死去的人──
这就是你借用我眼前这个有著你的脸孔的陌生人之口传递给我的话?
唯一自由的右手掌按在在太阳晒得滚烫的青色石板上,指尖一点点抠紧。
哭泣的少年紫罗兰色的瞳孔中滚出的泪水一滴滴在石板晕开水渍。
那模糊的泪眼让他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夥伴,再见──
另一个我,告诉我。
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再一次见到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