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嘴山一路奔回大营,虽然跑了二十里路,但是自张绣以下,包括那二十多名护卫骑士仍是兴奋雀跃。不怪这些人沉不住气,都说将为兵胆,实在是小老虎身为一军主将,适才的表现太过震撼人心。在两万敌军面前从容不迫、神箭扬威不说,最后撤退之际,只凭一句话就吓住了凶名显赫的烧当羌王,这样的事迹就算只是听一听,都会大涨军心士气,何况他们一群人居然就亲身经历了。
这种事情,将来就是在同袍面前吹嘘的本钱——当初我跟着虎将军啊,才二十个人,就敢去闯两万大军的营地,还把堂堂烧当羌王吓得不敢出门云云——可想而知,这一类经过修饰夸张的说辞很快就会在小老虎麾下传扬开来。
相较于张绣等人的兴奋,小老虎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神色中还多了几分凝重之意。一回到大营,小老虎未及下鞍,先就下了一道军令:“放弃大营,只留五百人虚守营地;其余大军后退五里,隐伏待命。”
命令下得突然,边伍、张绣以下,两营将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小老虎看看四周地势,很快第二道军令又下来了:“分兵三千人,藏入道旁山峦谷地,若无将令,不得露头,更不许为人察觉。”
张绣大惑不解地问道:“将军,为何放弃营地,莫非晚间会出事?”
小老虎瞥了张绣一眼,没有立即回答,却猛地想起一事,嘱咐张绣道:“你去逐一告诫各营各部,早早埋锅造饭,半个时辰之后,不论吃没吃过饭的,一律熄灭灶火;除了原先营地里的,其余地方不许看见一丝火光。”说毕小老虎话音一沉,厉声道:“传令各部,以上三令即刻遵行,凡违令者、迟误者,立斩!”
自家主将杀气腾腾,张绣不敢怠慢,拍马就走,分派人手往各部传令去了。七千人的大军,营地在狭窄的河谷中绵延二三里长,要想传达军令,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做到的。
等张绣去远,边伍忍不住问道:“小郎,为什么如此急迫?莫非真如张绣所言,你料定今夜会出事?”
小老虎随口答道:“狗急跳墙,不得不防。”见边伍仍有些不明所以,小老虎解释道:“刚才我看过柯爰知健的营地,当时就说过,那里是一块死地,南北两条路被我和吾诃子给堵住了,东边庄浪河不能涉渡,西面又是山林——四面都无路可走。如果不走,用不了几天,烧当羌营中必然缺粮,柯爰知健是老行伍了,不会留在那里等死的。”
边伍恍然大悟,忙追问道:“小郎是觉得,柯爰知健会往我们这边突围——为何不是往北?”
“换做是我,我就不会走北面。”小老虎笃定道,“北面吾诃子的阵地正当险要,易守难攻;而且这里又是良吾部落的地盘,有什么小路、险要,肯定都分守完备了。南面却不一样,咱们一路跑了上百里地,直到天擦黑时才刚刚落脚,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就算安营扎寨,守备也会比良吾部要松懈一些。——换做你是柯爰知健,你会打哪一路?”
“当然是打我们!”边伍脱口而出,随即又狐疑道:“会是今晚么?”
小老虎冷笑道:“夜长梦多,柯爰知健等不起;再者说,今天白天咱们两次大战,即便胜得轻松,人马也肯定累垮了,今夜正是最疲惫的时候,如此良机,姓柯的老贼怎会错过?”
边伍连连点头,低吟不语。
“退一步说,如果烧当羌往北走,就算让姓柯的老贼侥幸闯过去了,他又能到哪里去?往北去就是令居,从令居的确有官道往南去湟中,这一条虽是大路,可沿途都在山中,烧当羌又比不得良吾部落是本地人,在山中地形不熟,最易遇袭,姓柯的有胆子走么?”小老虎冷笑道,“倒不如一路往南,顺着庄浪河一直到与大河交界的河口,再沿大河逆流而上,返回允吾。这一路虽然要多绕半个圈子,但是沿途依山就水,既有水源,又能防备突袭,最是安全不过。”
边伍心悦诚服,叹道:“小郎考虑的周详,此事的确不可不防。”
小老虎略一思酌,嘱咐边伍道:“再派些人,寻些干柴野草,铺洒到营前道路上,命军中将士准备好引火之物,藏于山后待命。”边伍领诺而去。
小老虎一番交代,大军随即行动起来。也亏得他岑於菟在军中威望素著,即便是大军奔忙竟日,到晚还不能安心歇息,反而更多忙乱——如这般近似不近情理的举动,营中将士却无一人提出异议。
不说虎家军一阵忙乱,安排部署已定,却说时近二更时分,突然有伏路的哨探押解两个人来到小老虎面前,禀道:“于路捉住两个形迹可疑之...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