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了两个多月的金城郡终于有了一小段平静的时光。四月晚春时节,阳光变得越来越浓烈,走在空旷的原野间,毫无遮拦地被阳光暴晒,不出片刻就闷出一身的汗来。
小老虎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满地瞪了半空中的太阳一眼,嘴里悄声地咕哝着,骂骂咧咧没个停歇。一旁的吾诃子比自家妹夫沉稳得多,端坐马鞍上,却好似坐在厅堂正席上一般模样,顾盼自如,只是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深沉之色。
看着自家妹夫跳脱不得安宁的举动,吾诃子苦笑道:“於菟,你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啊。”
“着急什么?”小老虎心里明白,却故意相问。
吾诃子长叹道:“我当然是着急与王子邑的会面。到了榆中,也不知王子邑会提出什么条件来;他原本实力就远胜于我们两家,如今又有韩遂相助,在金城就有了立足之地,焉知他不会得寸进尺,招揽韩遂之后,又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
小老虎沉静了下来,默默听着不做声。
吾诃子接着说道:“万一王子邑贪心不足,我们该如何应对?还有韩遂,他主动向王国服软,虽说失了面子,却得了好大一座靠山,允吾城想来他是不会让出来了——原先我们想的如何对付他的办法,如今恐怕都没了用处。今后该如何对付韩遂又不至于激怒了王国,这也是个天大的麻烦。”说到这里,吾诃子神色郑重:“於菟,榆中之行,我们两个须得商量一个章程出来,免得到时措手不及,乱了阵脚。”
小老虎默然良久,忽地无声一笑,瞥了大舅子一眼,轻声道:“我看你是想得太多了!”说着他扬鞭打马,扬长而去,只留下豪迈清朗的话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麻烦事!”
吾诃子错愕不已。
……
榆中之会,按照王国的安排,三方会面的地点被选在了城外的黄河岸边。三家各自带三千人马赴会;虎家军与良吾部落的人马在西面,韩遂的人马在南面,王国的人马在东面,与会谈之地相距三里。与会者各执短兵,是所谓单刀之会。
“於菟,好久不见了。老边去时,恰逢前线军情紧急,我未能亲往吊唁,望你不要怪罪我失礼啊!”甫一见面,王国笑意吟吟,对小老虎极是亲切,大有通家长辈的做派。
小老虎冷笑一声:“这个事情,你得问老边,看他怪罪不怪罪,问我有什么用?”
“老边都死了,我怎么去问,这小崽子是咒我早死不成?”上来就被呛了一嘴,王国心里不免有些羞恼;转念一想,又觉得小老虎话中似有深意:“这小崽子话中莫不是在指桑骂槐,明着说吊唁,其实却是骂我白白顶替了老边盟主之位,却坐视金城之乱,有负老边所托,未尽盟主之责,所以老边才会怪我?”
要说老话说得对,所谓“做贼心虚”,王国自己心里有鬼,不免就处处疑神疑鬼,别人随便一句话,他就能琢磨出许多明嘲暗讽来。不过王国城府极深,虽则心里有鬼,面上却恍若无事,依旧笑意不减:“你不怪就好,老边的性子我知道,他所看重的是关乎凉州兴衰的大计,不会在乎这些琐事的。”
小老虎冷哼一声,并不说话,却冷眼直视着不远处的韩遂,目光冰冷如刀,刺得韩遂心头颤颤。身后的阎行冷哼一声,斜过半个身子拦在韩遂身前,寸步不让地与小老虎对视。
对两家的暗斗王国也不以为意,转而对吾诃子道:“贤侄久在武威,老夫一向不得亲近,只听说贤侄在武威创下好大基业,良吾部落兴旺大胜往昔;此番庄浪河一战,良吾部落亦是军威赫赫,名闻远近,令尊泉下有知,亦当欣慰。”
吾诃子矜持地拱手应道:“先生过誉,晚辈愧不敢当。”
王国呵呵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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