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枪一探,势如蛟龙出海,枪头一团红缨,蓬蓬如火焰,在豹娘子周身带起无数血色。匹马如风,卷地而过,从混乱的人群中乍然淌出一条血路。同样紧盯着戈利,拍马敢来的北宫瑞慢了豹娘子一步,眼看着她一匹马、两杆枪,杀得戈利部众人仰马翻,纷纷辟易,不由瞠目结舌,半天合不拢嘴。
人群在豹娘子马前乍然两分,让出了一条路来。戈利部下不分男女老幼,人人紧缩着身子,挤在道路两旁,无一人胆敢拦在豹娘子马前。豹娘子对众人的惊恐畏惧恍若无觉,拍马直过。
人群中猛地冲出来一团娇小的身影,扑到道路中间,似要争抢什么东西;却没有看到豹娘子催马而至,几乎转眼间,那一团小人影就要被卷入马蹄之下。道旁的人群中突地响起一声惊叫。
豹娘子微微蹙眉;她锐利的目光只一瞥就认得,那一团人影是个娇小的女孩,看年纪最多不到十岁光景;马蹄到时,那女孩子的一双小手正将一口铁锅抱在怀里,吃力地想要往回拉——边鄙之地的游牧民族制铁技艺粗糙,只会打些粗笨之物,如枪头、刀剑之类;各种精致的铁器都是稀罕之物,铁锅更是极稀罕的家居物什,一口铁锅甚至能换来一群羊的。
女孩儿抱住铁锅,才猛地发觉奔马驰至,惊恐之下早就吓得呆了,抱着铁锅死死不放手,睁大了眼睛看着奔腾的马蹄,浑然不知躲避。
豹娘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猛地一拉缰绳,战马四蹄腾空,从女孩子头上跃了过去。但是,豹娘子的怜悯也只会对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而生,待戈利的身影映入眼帘时,满心就只剩下刻骨的仇恨。
右手中短枪一转,握住枪杆的手改正握为反握,对着戈利的后背奋力一掷。短枪破空而去,一团红缨在半空中鲜艳夺目,恰似一颗烈火流星划破天际,一闪即没。此时,豹娘子与戈利之间相隔不过三、四十步,豹娘子奋力一掷之下,短枪没有刺中戈利,却正打歪着,刺中了戈利胯下战马的后腿。
都说受了伤的马儿更会搏命奔逃,这话不错;但是伤了腿的马儿哪怕使出十二分的吃奶力气,也不可能跑得过完好无损的同类。三四十步的距离,转瞬间就被追上。
说来也是戈利运气不好,他的部族本是在迁移途中,所经过的道路都是湟中纵深之地,一向平静;虽然知道北宫家和李家余孽在逃,却一向是被追杀得无处藏身的,哪里会想到此刻居然会有这么多兵马来伏击自己?所以一路行来都没有防备。再加上戈利做贼心虚,不敢在李家故地久留,催促队伍疾行,又将自家的队伍打乱了三分。当伏兵尽出之时,戈利身边居然根本就没有几个护卫随行;即便那几个亲随,也在豹娘子追杀之时早早丧命于枪下,只剩得戈利单人独骑,亡命奔逃——却终究是逃不过去了。
听得脑后马蹄声越发急促,戈利回过头来一看,却见豹娘子离得自己身后只有数尺之遥,手中仅有的一支短枪交在右手,抬枪作势,就要往他后心扎下来。
戈利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惊慌之下扔掉马鞭,抬手从鞍旁抽出长刀,猛然一收缰绳;胯下战马一声悲鸣,四蹄在地上猛地一顿,马身就被拉着向一旁扭去。戈利顺势扬刀,回身便砍。
冷眼看着迎面而来的刀锋,豹娘子眼睛眨也不眨,冷哼一声,抬枪便刺。短枪虽是短枪,相对马刀却长了一尺有余;马上交锋,一寸长一寸强,似岑风那样能仗着一柄长刀化弱为强者毕竟屈指可数。戈利刀锋未到,手腕上先就中了一枪,被枪刃刺穿腕骨,立时惨叫一声,下意识地就要甩手,身形在马鞍上就坐不稳了。这个时候,却不防胯下的战马本就腿上有伤,此时恰好一个趔趄,生生将戈利从马背上颠了下去。
扑地一声,戈利后背着地,摔了一个四仰八叉,地面上尘土飞扬。豹娘子一提缰绳,拉着战马猛地人立而起,前蹄对着戈利就踩了下去。
戈利落地时摔得七荤八素,后背上、手腕上疼痛难忍,不等他回过神来,就见两个硕大的马蹄从头而落,结结实实踏在他的肋骨上。戈利清晰地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传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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