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脚下的乌龟之时,她的心莫名地紧张起来,不住地祈祷,可是,当宗正欣喜地跑向盘古洞时,她便已经知道了结局。
那一刻,她最后的希冀也如泡沫般破裂,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那种失魂落魄的失望,那种宛似跌落谷底的心情,她永远也记得。
那一夜,溪洁彻夜未眠,她想了很多,她并不责怪那只乌龟,她相信,这一切都有天意在安排,诚如师父预料那般,他本就是个主宰天下之人,上天又岂会留他于此荒林之中呢,是自己太过自私了,万事万物皆有缘,我本不该强求,或许是自己奢求的太多,是时候放手了,纵使万般不舍。
宗正那三日每天都在山林寻觅师姐,溪洁也看在眼里,只是,她终究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所以,一直不敢与师弟相见,每一次都是远远在隐秘处望着他。
溪洁很清楚师弟的心性,也很清楚师弟的打算,她知道师弟最多只会在盘古洞呆上几天时间了,而自己之所以不出来与师弟相见,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想多看师弟几眼,她知道,一旦与师弟相见,师弟定然会立即向自己辞别,然后义无反顾地离去。
既然,已经知道留不住,溪洁也早已做好放手的打算,只是忽而想起化功缕衣一事,上次师弟重伤,若无化功缕衣,恐怕早已没了性命,此番,他就要出去了,可是那化功缕衣却一直由自己保管着,想到此,溪洁便趁师弟外出寻觅自己时,悄悄返回了盘古洞。
溪洁取出了化功缕衣,也写好了信,她知道师弟若是没有见着自己,定会留下信件向自己辞别,所以,她将化功缕衣与信件一道留在了自己居住洞室的石台上。
宗正缓缓放下那封信,拾起化功缕衣,将自己写好的信放到了桌台上,马上就要离开了,可是,不知为何,心中却并无快乐之感,宗正不住地反问自己,你不是一直期待着离开吗?如今可以离开了,你为何却不开心呢?
其实,以前在一起时倒是不觉得,挨着快要离开的时候,宗正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有多情的一面,他感激师姐,于他而言,师姐就像是自己的亲姐姐那般,如此体贴,若无师姐救下自己小命,若无师姐这些时间以来无微不至的照顾,若无师姐甘心牺牲真气和内力,自己又岂能活下来,更莫提师姐将自己引入玄门之下,传授武艺了。
想到这,宗正就觉着惭愧,觉着自责,他很清楚师姐对自己的心意,遥想师姐往日孤身一人的日子,任凭谁也难以煎熬,好不容易遇到自己作伴,为自己倾尽心力,最后,自己却要离开,哎,此番离去,却也不知能否归来了,此生怕是要永远亏欠师姐了。
宗正吸了口长长的气,背上包袱和火炎剑,踏着沉重的步伐,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盘古洞。
走出洞外,他没有回头,因为,他不敢回头,只在内心默默地说道:“再见了盘古洞,再见了乌逸,再见了,亲爱的师姐!”
溪洁一直躲在远处,她遥望着宗正离去的背影,眼里噙着泪水,心中滋味万千。他终于还是离开了,能够再看一眼他的背影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师弟此番离去,不知道是否还会再回来。
其实于溪洁心里,她一直想问宗正一个问题,她想亲口问他,在他的心里是否有过那么一刻喜欢自己的念头。
人已经走了,这句话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不管是没有勇气也好,还是怕最后的希望断绝也好,却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说了,或许,自己注定孤独一世,这就是缘分,这就是命数吧!
宗正的身影淹没在茫茫森林之中后,溪洁便似若无神地回到洞室,看到石台上的那封信,溪洁一点也不意外,她太了解师弟了,她甚至能够想到信里的内容。
不管是否想要拆开,溪洁还是不经意地拆开了信件,信件共有两页,只见第一页上写道:
“师姐亲鉴:当师姐见此信此时,师弟已经离开盘古峰,多日不见师姐,心中无限挂念,原谅师弟的不辞而别。师姐恩情,师弟永生难忘,实因心中记挂仙婕,若不及时赶赴相见,恐吾心悔之终生。万乞师姐原谅!”
信上内容与溪洁所想一模一样,溪洁苦笑着复又翻开第二页,只见上面写道:
“师弟偶然悟出盘古峰出路奥秘,现将其书于此信。盘古洞为五宫之位,居于正中。辰时中顺阳之方位直行,见有溪谷则沿谷左行,待至崖道,则有两路,左路为生门,右路为死门,取左而行。崖道既出,则现迷雾之林,午时末阳气最盛,迷雾自消,此时直穿雾林,出得雾林,待至酉时中,峡谷风起,顺风而行,待风渐弱至无,则石林现,越石林则至西南出口,出口狭窄,需细心觅之。”
溪洁看后,心中哀叹道:“他最终还是离开了,只是,这一切来的那么快!”
之后,便是久久的恍若离神,目光游滞,伴着心底的游游悲痛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