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图先发制人一举打垮忽必烈。
这场雨势来得凶猛,来得急,是宗正无法预料的,阿里不哥有此心思,也属兵家常道,毕竟现在正是忽必烈士气大落之时,又是劳师远征,走得匆忙,缺少避雨的雨具,趁着夜色和大雨与忽必烈决战胜算很大。
大营内紧张的调兵激起了宗正敏感的神经,若是阿里不哥执意冒雨与忽必烈决战,那么之前自己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很可能白费,接下来的大棋很可能因此失控。
忽必烈的神经也不免紧张起来,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该死的雨,来得不是时候。
而发思巴却异常欣喜,他熟懂天象,这场雨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也在自己的算计之内。
面对忽必烈的紧张,发思巴安劝道:“大汗不必紧张,我想,以宗正的智谋,他定能说服阿里不哥打消进攻计划,不过,因为这场雨,我们必须提前开始布局了!”
“你是说提前布局?可是这样不会使得境况更糟吗?”忽必烈颇为不解。
“不!大汗,表面上是境况更糟,可是却是一个转机!只有这样做,我们才能配合宗正,进而麻痹阿里不哥!相信我,大汗!”发思巴劝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忽必烈觉着若是阿里不哥真的冒雨决战,那么不管怎样自己都会输掉,所以,不如放手一搏,便准许了发思巴提前布置计划。
阿里不哥整兵完毕,便召集各级千户大将商议军事安排,准备誓师征讨忽必烈。
经过上一次烧毁忽必烈粮草逼退忽必烈咄咄逼人进攻态势之事,阿里不哥看到了宗正的本事,也看出了他对自己的忠诚,所以,如此大事,自然也叫了宗正前来做参谋。
让阿里不哥没有想到的是,宗正却极力阻止阿里不哥贪功冒进,反对趁雨与忽必烈决战。
在各千户大将眼里,无疑,此刻进攻忽必烈是最佳时机,而宗正竟然极力反对,众人不免有些不服。
“宗正,你难道不知道,此时决战,本汗胜算极大吗?”阿里不哥厉声问道,眼里冒着火花,似乎准备好不顾劝阻的准备。
宗正知道,依着阿里不哥这种冲动急躁的性子,若是自己不拿出切实的理由还真劝不住他。
“我知道,大汗,其实,你一定会胜利的,只是,我只是不想看到大汗胜利,而蒙古却败了!”宗正也厉声回道,
‘蒙古败了’犹如一针锥直刺在场所有人的心尖,阿里不哥自然也不例外,宗正的话犹如一瓢冷水浇在了阿里不哥炽热的心上。
“宗正,你什么意思?”阿里不哥问道,没有了之前的火气,声音也低颤了许多。
“敢问大汗,敢问在座诸位将军,你们冒雨与忽必烈决战,依着目前双方的实力,估计双方伤亡会有多大?”宗正问道,声色严厉,颇为义愤。
这一问,直问得在场诸人哑口无声,就连阿里不哥也是低头不语,因为这是他的心病,兄弟反目不说,因此还徒耗国力,如果真的靠野蛮的杀戮和无力就算赢得最终胜利,也损耗了蒙古自身的实力,还会为后人诟病。
宗正见所有人沉默不语,便知道方才自己所言道出了他们的痛处,于是趁热打铁,加紧在伤口上撒盐,继续厉声苛责道,
“我想,这场战争打下来,整个蒙古的兵力至少减去一大半,今后,你们拿什么跟南宋拼?又如何一统天下。”
“你们的先祖成吉思汗,开疆辟土,为今日强盛的蒙古打下坚实基础,难道你们就忍心因为这场大内斗而让你们祖辈辛苦挣来的功绩转瞬消逝吗?你们扪心自问,你们这样做对得起你们的祖祖辈辈吗?”
“不要忘记了,是他们,是你们的先辈们用鲜血造就了今日的蒙古,再看看你们,你们的鲜血不流撒在开疆拓土的疆场上,却要流在自相残杀的内战中,你们还是蒙古的将士吗?”
“你们以为,赢得了今日的胜利就意味着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吗?几十万士兵因此而亡,你们有想过他们的家人吗?难道你们就不怕被后人指责,被后人诟病?”
宗正在沉寂中一连爆发了四句深沉的责问,每一问都像一把刀剜割着他们的心脏,激起他们无尽的反思。
原本是上战场前的鼓舞,被宗正的几番责问,倒成了一场批斗大会,气氛煞然转变,然而,没有人注意到气氛转变的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