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皇帝忍着厌烦问她,贤贵人离开座位走到皇上跟前,变戏法似的从袖口里变出一枝梅花来。
“臣妾看这是开的最好的一枝,便想折下来送给皇上。”
贤贵人一直没出屋,所谓的“开的最好的一枝”也就是她面前花瓶里唯一的一枝。
“倚梅园中开的好的梅花多的是,你若见到满园暗香,便不会这般大惊小怪了。”
“皇上……”
宴席中不知谁笑出声,这是嘲笑贤贵人没见识呢。
“朕说朕知道了,你挡着朕看歌舞了,回去吧。”
“……”
贤贵人这才不情不愿的挪动步子,她侧头看到在皇上面前必须低头伺候的颂芝,故意撞到她手上的托案上。
甜汤还剩个汤底,尽数弄湿了贤贵人的衣裳,贤贵人“啊呀”一声,请皇上做主。
“皇上,您看嫔妾新做的衣裳都湿了!您一定要严惩这宫女啊!”
在场的宫女太监都知道颂芝马上就要飞上枝头了,贤贵人竟然用这般低劣的手段,一时间竟不知道她是不是太蠢。
“回贤小主的话,奴婢就站在这里没动,是您自己撞上来的。”
颂芝托案上的汤都被撞洒了,她的手却纹丝不动抓紧两侧木板,这样一对比,贤贵人输得彻底。
“皇上,您看一个宫女都敢跟嫔妾顶嘴了!”
贤贵人去拉皇帝的袖口,见皇帝并未动容,这才缓慢的跪下说颂芝这般不妥帖,恐怕伺候不好华妃,不如先把她调走,给华妃身边换上更好的宫女。
“也算给嫔妾这一身湿一个交代?”
贤贵人眼巴巴的望着皇帝,皇帝意味深长的回看她。
“一个交代?”
“朕看见是你故意撞上了颂芝,而非颂芝为难你。”
“你还有什么话说?”
“嫔妾,嫔妾,”
贤贵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急的落泪求饶,皇帝只是点了她一嘴,然后册封了颂芝做官女子。
“你以后不必伺候华妃了,来朕身边伺候吧。”
“奴婢,啊不嫔妾谢皇上恩典!”
颂芝受了华妃的举荐,眉开眼笑的接了旨,贤贵人什么都没阻止成,心有不甘。
“皇上,就算颂芝成了官女子,难道就不需要学规矩了吗?”
皇上眉头紧锁,下一刻就要发火,皇后适时出来打断道:“皇上有所不知,早在华妃安排选秀时,颂芝就因为年纪轻压不住下面的人。”
“那时臣妾说要送颂芝去太后身边教导,被华妃拦了下来,臣妾想既然皇上已经选定了她伺候,学规矩这事不如也一起了?毕竟怎么伺候主子和怎么伺候皇上还是有差别的。”
皇后条理清晰,引的皇帝细细思考了一番。
华妃不明白这其中的猫腻,只觉得皇后这老妇屡次三番的想弄走颂芝必定不怀好意,朗声道。
“颂芝的规矩是年府里最好的,皇后也说了,颂芝上次犯错还是三年前的选秀,难道皇后身边的剪秋和绘春就不会犯错吗?”
“妹妹稍安勿躁。”
“从前颂芝是妹妹的宫女,本宫自然不好插手翊坤宫的内务,但如今颂芝是皇上的妃嫔,是去是留,当由皇上做主。”
皇后不断提醒颂芝是皇上的女人,就是往华妃心口戳刀子,她被气的喝了一大碗烈酒,皇后见斗嘴这功夫华妃没赢过她,便转了目光。
皇帝也觉得这招可行。
把人放在太后身边,若有异样可借刀杀人,若没有,也不用皇上亲自试探。
“皇后体察后宫,既如此就劳烦皇后和皇额娘说一声,颂芝不是旁人,是华妃身边最得力的人。”
“等颂芝规矩学成了也不必从官女子开始做,直接封为答应。”
未侍寝先晋封的例子还是头一遭,华妃冷笑,“这可是宫里头一遭的恩宠,你是高兴傻了吗?还不赶紧领旨谢恩?”
“是,是,嫔妾谢皇上恩典。”
贤贵人松了口气,自己好歹起了些作用,只是这口气还没到底,皇上便看向自己。
“贤贵人御前失仪,罚俸半年,陷害后宫妃嫔,禁足长春宫,无召不得出。”
“朕会给你派个教习嬷嬷,让你好好学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