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夏秋潋并无打算拒绝,她的确想要再去跟那些个娘娘再碰一次面。
她可还记得。
前世她从燕宫传递出去的消息,都是经了宫中一位娘娘的手。
那位娘娘也是江询言安插的细作,夏秋潋从未与她交谈面见过,也不知那位神通广大的娘娘是何人。
她只知道,在这处处都是眼线,守卫森严的宫中,那位神秘的娘娘也能将消息传递出去。
可见,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前世她虽好奇,但却无心去查探那位娘娘究竟是何人,可今世,她必须知道那位神秘人的身份。
燕宫中的消息,就算如今她不会传出去,可不见得那位神秘的娘娘不会。
只是这宫中嫔妃甚多,有疑点的人更多,夏秋潋必须与她们多多接触,从中寻出那位神秘人。
夏秋潋眸中暗光一闪,当即便应了约。
夏秋潋带着青鸢绿阮,一路跟着那几个带路的宫女去了御花园。
今日的天气有些闷热,头顶的太阳也甚是灼人,可不是一个赏花的好日子。
挑这么个天气邀夏秋潋去赏花,想来不过是给她个下马威罢了。
还隔着好一段距离,夏秋潋抬眼,便看到了御花园中那纳凉的亭子里,正坐着一堆人,殷红艳绿,香粉的味道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能选为妃的娘娘自然都是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其中不乏有几个皮相不亚于夏秋潋的美人。
远远瞧见夏秋潋在宫女的领路下过来了,亭子里就叽叽喳喳的闹腾了起来。
“相貌也没多漂亮,怎的就能迷了陛下的眼呢。”
甲娘娘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不屑的撇着嘴。
“就是就是,一身白色,穿的跟丧服似的。”
乙娘娘翘着兰花指,抠了抠耳朵。
“你们小声点,她过来了,莫给她听见了。”
圆润的丙娘娘打了个饱嗝,捂住鼓胀胀的肚子嘘了一声,又伸手去拿桌上的糕点。
“我说老八,你怎么吃那么多,肚子还这么大,不会是背着我们有了身孕吧。”
丁娘娘嫌弃的捂着口鼻,翘着尾指戳了戳丙娘娘的圆鼓鼓的肚子。
话音一落,吵吵闹闹的亭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刀剑一般,射向那嘴里塞着糕点的人。
丙娘娘瞧着那如狼似虎般狠瞪着自己的一群女人,手一哆嗦,糕点掉在了桌上。
哭丧着一张脸,连连摆手。
“陛下都好几年都没到我宫里了,我哪来的身孕,这肚子里塞的都是吃食,都是吃食。”
紧张的气氛瞬间舒缓开来。
夏秋潋才一进亭子,便一眼看到端坐在亭子里那十几位娘娘个个停下手上的动作,像是木头人似的慢悠悠的转头一双双眸子,落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不动神色的轻轻扫了一眼,夏秋潋心下明白了几分。
邀她来的这群人,便是这燕宫中,连燕皇看了都头疼的一群娘娘。
说来也有几分无厘头,燕宫中的嫔妃形形色色,各国各地,各种性子的人都有。
在这宫中要不想被人排挤,自然是要抱团的。
后宫中,最为难惹最为让人头疼的,便是夏秋潋面前的这十二位娘娘。
一位不多,一位不少,正好十二位。
后宫中戏称十二仙子的,便是这十二娘娘。
领头的,便是坐在正中央穿着一身蓝色宫服,面容清丽瞧上去有几分稚嫩的女子。
“献妃,不过来给几位姐姐请安吗。”
领头的娘娘看着模样稚嫩,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奶气,就算是这般绷着脸示威般开口,也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笑。
照理说,夏秋潋的封位与在场的娘娘们一样,不分上下,是不需行礼的。
但是她们入宫比夏秋潋早,唤声姐姐也不为过,行礼也并无不妥。
夏秋潋面色清冷,也无恼怒,微微一欠身,语气淡然。
“见过几位姐姐。”
坐在她面前的那些个娘娘,左右看了看,皆是露出几分得意的喜色。
就算是新入宫被宠幸的人又如何,还不是识趣的乖乖给她们行礼。
夏秋潋面对着吵吵闹闹,摆着谱诸多要求的娘娘们,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其实她面前的这些娘娘,性子都是有些孩童性子的,抱成一团喜欢捉弄人,前世她也曾防不胜防的被她们戏弄了几回。
燕挽亭靠在归雁阁,一手握着一壶酒,一手把玩着玉笛,自高而下,看着御花园里围着的一群人。
归雁阁算是燕宫中最高的阁楼,楼中藏着许多古籍,向来只有皇家人能频繁出入。
“凤游,你瞧见没,有人被那十几位调皮鬼缠住了。”
燕挽亭握着酒盏,靠着阁顶的栏杆,饶有兴趣的望着御花园,语气有几分嘲弄。
“看来献妃娘娘今日定会被她们戏弄一番。”
李凤游从燕挽亭身后探出头,一向肃穆冷凝的人,竟也挑起了唇角,似有些幸灾乐祸一般。
“看来本宫今日,又得英雄救美一回。”
燕挽亭狭长的凤眼微敛着,晃着酒杯看着远处,那被一群人按着,神色有些无措的夏秋潋,挑了挑眉头。
李凤游正要回答,却听见几声扑哧声落在阁楼一角。
“咦,小鸡翅来了吗。”
燕挽亭回头,就见李凤游从角落里抓出了一只灰白色的鸽子。
鸽子腿上隐蔽的绑着一个一指大的小竹筒。
“殿下。”
李凤游将手中那一小块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的小布条从鸽子腿上抽出,递给了燕挽亭。
燕挽亭接过,低头细细看了两眼。
“呵,有意思,看来有人已经耐不住了,凤游,好戏就要开场了。”
燕挽亭将小布条揉成一团,递给身后的李凤游,抬头对着酒壶口饮了一口酒,轻笑着依在栏杆边。
她望向御花园,唇角轻挑笑意盎然,眸子却一点一点的变暗,猩红的血色开始在她眸底弥漫开。
穿过那群衣裳鲜亮的人,落在群人中,那一身素白的人身上,她冰冷的目光,像是隐藏在寒冰之下的熔浆,透着冰冷又透着炙热。
仿佛要将人生生吞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