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一场。
丁嬷嬷说不过她,也就不说了。自家姑娘是个有主见的,再者,四爷还在那里镇着呢,姑娘的亲事,还轮不到她们说话。于是转换话题,她告诉楚阳娿:“刚才十三姑娘来了一趟,想问问姐儿,她想在北苑开个诗会,问姐儿同不同意。”
“诗会?她说什么时候了没有?”
“下个月吧,说姐儿同意了,她才发放请柬。”
“开诗会么,想开就开吧。问她看上哪个园子,让人去腾出来,等她决定好了,我去大伯娘那里说一声。”
这几年,楚素阳的才名越盛了,不少人奉上千金,只为求她一句诗。连方大学士教书时,也拿她做的诗文做例。若不是她是个女儿身,只这盛名,便可成为一方文杰了。她办诗会,请的都是京中才气绝高的女子,并且不出意外,那日安国府外肯定会守着不少求诗的人。
跟天才少女楚素阳比起来,自己这个捏着金钱管着内宅的,就是个俗气到底的大俗人一个。哎!
丁嬷嬷领了她的话,笑说:“姑娘就是心软,十三姑娘说要办诗会,这银子可还不得您出。前头十四姑娘闹着要学什么宁州刺绣,明知道她学不了几日,还给她请了先生来。”
“小事而已,能用银子办了的事儿,都不算是事儿。我就怕她们哪日不要银子了呢。”
萧氏积蓄有限,自太子被废之后,也没有了收入来源。楚素阳跟楚佩阳每个月的月例都不少,但绝对不够她们的额外支出。
她们没钱要她给银子,总不敢折腾的太厉害。要是哪天她们想明白了不要银子了,那自己就得打起精神了。
这几年楚佩阳变得厉害,自从萧氏关起来之后,她就把楚阳娿当成了死敌,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给她找麻烦,楚阳娿不想给王氏插手北苑的机会,所以一直在可容忍的范围之内容忍她,至今为止,算是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
楚域让楚阳娿闭门思过,楚阳娿当真就把自己锁在屋子不出门了。
大小事情有琼嬷嬷和丁嬷嬷管着,自己乐得逍遥,成日在屋子里写字画画。
经过两年的探寻,去年楚阳娿终于得到了能提炼出蓝色的颜料的原材。加上原有的红色和绿色,三原色算是凑齐了。多年不画油画,她感觉自己手生的厉害。她又不想被人发现自己会的跟现在绘画体系千差万别的画技,所以很少有机会静下心来偷偷练习。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闲,当然要好好过把瘾,画画对她来说,是她唯一的瘾。
连云家说要拜访的事,都被压硬生生地决绝了,云七郎什么人,不管多么少年天才,反正她就是不见。
楚阳娿自己躲在屋子里忘我地画画,想着等过一段时间爹爹气消了,她好继续跑去说服他重新考虑自己的亲事。
可惜,她定亲这么重要的事,楚域既然光明正大地跟老爷子报备了,就说明这件事已经决定好了,再要更改,得有非常力阻碍才有可能。
于是,没过多久整个安国府都知道她要定亲了。定亲的对象,是那个跟传说差不多的文山云家。
文山云家。
为什么说她定亲的是跟传说中一般的文山云家?因为云家跟其他家族不一样,云家很少像其他家族一样相互联姻。相反,云家固定的姻亲对象,只有那么两三家而已。而那几家,都不是什么排的上号的大家族。但是人家世代联姻,就算有人仗着优越,上云家提亲,云家也不愿意。
因此,楚阳娿能跟云家把亲事定下来,这本身就出乎人们的预料。
楚阳娿自己不满意,别人可不会相信。
云家一向行事低调,但也是人才辈出。而且云家出了名的出美人,不管男女,随便拉出一个都能拼过外头吹捧的什么第一美人。只是因为缪叔那回事,云家人对别人赞美自己的容貌这一点十分忌讳。要真有人给他们谁按上第一美人的帽子,那铁定是被追着往死里打的下场。
楚家众人一听她要跟云家七郎定亲,都忍不住好奇起来。
楚琴阳楚燕阳几个,不敢问大人,都急不可耐地跑带楚阳娿跟前来打听。
“十二妹妹,那位云家七郎,你见没见过,云家人当真入传说中那般容貌出众?”
在她们心中,楚家众人容貌已经算十分姣好的了。
但是能让诗圣缪叔赋诗称赞的云家人,还是让人忍不住好奇。
楚阳娿当然没有见过什么云家七郎,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说,她自己是不想承认的。听见她们跑来问,楚阳娿一脸震惊地反问:“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云家七郎,哎呀,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天天把郎君的名字挂在嘴边。”
“瞧,我就说她一准儿假正经不会承认,怎么样?”楚琴阳瘪嘴,表示对楚阳娿装傻充愣的习惯十分看不上。
楚燕阳笑嘻嘻地推她:“好了官官,别不好意思,就跟我们说说呗。大姐姐定亲之前,也是在屏风后面见过姐夫本人的,你就算见了云家七郎又如何?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我真的没有见过什么云家七郎,也不晓得你们在说什么呀?”楚阳娿道:“我不晓得你们从哪里听来的闲话,云家从不能其他家族联姻,你们也不是不晓得,云家远在文山,我可连安国府的门都很少出,怎么可能见到什么云家七郎?你们不要乱说话被人利用了呀。”
不管楚琴阳跟楚燕阳她们怎么激将刺探,楚阳娿一口咬定没有那回事儿。套不出消息,她们只好回去了。
楚琴阳回到东苑,见王心怡正在弹琴,她拐了个弯儿去找王氏。
“娘,十二妹妹真的要跟云家定亲么?可是云家在文山,要定亲,那是咱们去文山,还是云家人来京城呀?”
“你管那么多干嘛!”王氏不高兴地说:“人家就是跑到天上去定亲,也轮不到咱们操心。”
楚琴阳见她句句火气,噘嘴道:“我不就问问么,干嘛那么大火气。”
王氏也知道自己不该跟女儿发火,不过她就是心气儿不顺。
这个楚域,也太不把她这个嫂子放在眼里了。楚阳娿的亲事居然问都没有问她一声,直接就定下来了,害得她提前操心了不少。早知如此,她何必大费周章地跟自家嫂子提那些。
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难不成十二丫头成亲时,就不求她办事了?
可是她再怎么心气不顺,也只能自己憋着,当着楚域跟老爷子的面儿,连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顶多在丈夫满面埋怨两句。
又想到楚阳娿的亲事,忍不住有些眼红。她的琴阳还比楚阳娿大几岁呢。亲事依然在考量中,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女儿绝绝对没有嫁入云家嫡枝的希望。好在,丹阳嫁的可是英国府嫡长孙,这才使她的心气儿顺了。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安国府,除了楚阳娿自己之外,所有人都看好她的亲事。
楚阳娿自己‘闭门思过’十几天之后,依旧没有得到父亲有将亲事作罢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了,自己开了门跑到楚域跟前,威胁到:“爹爹,您一定要我嫁去云家?”
“你连人都没有见,到底有哪点不满意?”
“爹爹说的没错,女儿是没有见过人。没有见过人就直接拒绝这门婚事是女儿不对。所以我想来想去,来给爹爹认错。不过既然成亲时一辈子的事,女儿总要满足几个要求,若是云家同意永远不纳妾不要通房不养外室,那女儿便同意去见见他家七郎,如何?”
楚域无言,这丫头,当自己是天仙么?还提这种要求。
楚阳娿知道她在想什么,直言道:“看吧,爹爹不说话,那肯定是知道云家不可能答应女儿的条件,说不定还会以为咱们提这种要求是安国府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但是换个人家,比如梧桐巷三品官家的儿子,肯定就不会这么想,说不定还会同意女儿的要求。”
“你这是强词夺理。”
“爹爹,您这么坚持,倒底我是您的亲生女儿,还是那云家七郎才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就这样让女儿委屈自己,好成全您心中的美满婚事?”楚阳娿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知道您的意思,爹爹是嫌弃我是个女儿,所以觉得女儿就没有资格要求丈夫忠诚专一。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域一看见她掉眼泪,马上就着急了,赶紧把人抱紧怀里哄:“官官,爹爹不是那个意思,而是,你的要求实在是……”
他是个父亲,同时也是个男人。
他心疼女儿,要是楚阳娿嫁人之后,夫家胆敢轻慢她,欺负她,他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可是,他就算希望女儿女婿将来恩爱有加白头偕老,也不觉得该把不能纳妾提出来。因为这……根本就是离经叛道的事嘛!
而且他很不明白,妾室通房,不过是些奴婢下人而已,怎么就惹得女儿大惊小怪一定要放在心上提了又提。
见他不松口,楚阳娿也不多说了,她就哭,只是哭。
哭的昏天暗地打嗝不止,哭到眼睛都肿了,简直就像是他不妥协就要把自己哭死的节奏。
楚域终于被逼无奈,一咬牙终于松了口。
“好吧,你若实在不愿意,这门亲事便作罢吧。不过放出去的话不好收回来,之前让你见人毕业不见,想要把亲事作罢,总要有个说法。待哪日与云家七郎见面,你只说自己没看上,我才好说拒绝的话。”
楚阳娿这姑娘与满意了,哽咽着道:“谢……嗯,谢谢爹爹。”
“你都满意了还哭什么?别哭了好么?”楚域心疼的都开始抖了。
楚阳娿惨兮兮地说:“不是……呜呜,不是不想停,呜呜……这葱粉太狠了,停……呜呜,停不下来。”
楚域:“……”
他突然觉得手很痒,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