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都不肯。
武夷山乃是太宗钦赐的出世之所,除非上山拆了太宗钦赐玉匾。否则就是皇帝本人来了,也不能放肆。
楚阳娿跟楚域在山下住了两个月,试遍了所有方法,翁鼐大师依旧铁了心,根本不打算放宁氏下山。
楚域憔悴不已,又不能真的带人上山去砸太宗御赐匾额,父女两人盘桓良久,终于只能悻悻而归。
楚阳娿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她以为母亲出家,只是不不得为,等到时机成熟,终有能回来的一天。
楚域知道想接妻子回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好几年,准备了很多说服翁鼐大师的办法。
谁知翁鼐大事更加决绝,根本连面都不见。
也是,翁鼐大事乃是出家之人,凡尘俗世里,于她是无牵无挂。她永远遵循着第一任山主的规矩,守着武夷山,不准闲杂人等,入得山门。
“现在怎么办”楚阳娿心里难受,她希望母亲能够回家来,就算她已经离家太久,自己不愿意回家,那也要听她自己决定才行。
可是翁鼐大师不放人,她连见母亲一面都不行。
当然,对翁鼐大师来说,他们父女两也是无理取闹。因为当初宁氏上山时,她就明确告诉他们,收留宁氏可以,但从今以后,宁浅知就不算俗世众人,再与俗家没有瓜葛,想要回家,是不行的。
那时楚家跟宁家只想着保住宁浅知的性命,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只以为水到船头自然直,哪想到在想把人接回去,去困难重重,还一来就吃了闭门羹。
楚域比楚阳娿更加难受,他皱着眉头,沉吟半晌,终于道:“翁鼐大师不放人,此事只能从长计议,我们先回去吧。”
因为一块匾,他们只能止步不前,想要打破这个局面,看似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其实难于上青天。
楚阳娿失望,楚域颓丧。
父女两人一无所获地回了家,才发现裴炆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而且他早就去信给裴家父母,告诉他们他跟楚阳娿的事情。
裴家欢喜的很,马上写信给楚域,问他们什么时候回京,他们已经在准备两个孩子订婚的事情了。
信早就寄到了楚家,只因为楚域跟楚阳娿去了武夷山,这才没有看到。现在他们一回来,当然即可将信件交到了楚域手上。
妻子的事暂时没有办法应对,但女儿的婚事,早些定下来也好。
楚域斟酌一番,没有马上谈起订婚的事,只道他们不就就要回京,一切等回去之后再说。
自此,裴炆再不敢见楚阳娿,就算不小心遇见,也立刻红着脸,眼神左右飘忽羞窘不已。
楚阳娿看他牛高马大一个人,竟然跟个兔子一般害羞腼腆,实在是有趣的紧,时不时就要去逗弄一番。
裴炆被她折腾的像个小媳妇,愈发乖巧听话了。
而京中,云起也同一时间得到了楚家有意跟裴家结亲的消息。
云起当场捏碎了杯子,冷笑一声,吩咐人去监视裴家一举一动。
想娶他妻子?门儿都没有。
云起偷偷回京,是来拿一样重要的东西,原本准备拿了就走。意外得知楚家要跟裴家结亲,他的心思就不那么安稳了。
将破坏亲事的命令放出去之后,他独自去了书房。
书房里有一只箱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箱子纸飞机,那是楚阳娿没事骚扰他时折来玩儿的,被装起来放在这里,就没有再动过。
此时看到,他突然就动了心思,想打开箱子看看那些纸飞机。
可是没有等他打开箱子,他先看到了扔在墙角的一幅画卷。
这是楚阳娿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说是为他准备的惊喜,神神秘秘地想要给送给他。也就是为了给他这幅画,她才发现他不喜欢触碰她的真相,也是因此,她才决议要和离的。
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这一幅画卷,当时被楚阳娿扔下之后,就落在墙角再没有被任何人打开过。
几年过去,上面早已集聚了厚厚的灰尘,还因为放在地上,受了潮,上面还脏了好一大块。
那画卷很大,卷起来有手臂那么粗,长度跟屋子的进深差不了多少。
云起弯腰,将画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然后放到桌子上,将蒙尘几年的礼物打开。
随着画卷被展开,云起睁大了眼睛。
这是一幅画,内容并不特殊,是一副肖像,他的肖像。
楚阳娿喜欢画画,尤其喜欢给他送画,送的还全都是他的肖像,他那废旧的仓库里存了不少。
然而这一副,却十分不同。
云起心中微动,一个纵身跳起来,到了房梁上,将画卷上轴定住,然后将画卷缓缓展开。
巨大的人物肖像,就这样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不是韵味悠长的水墨工笔画。
这是一幅让他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画。跟楚阳娿曾经送给他的那些画像不同,这一幅画,就好像一面镜子,将真正的他凝固在了上面。
画布上的男子乌发如墨,翩然如玉。
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淡然地看着你,就好像真人站在你的面前一样。
云起屏住呼吸,他好像被摄魂了一般忘了身处何方。
他的整个心神,都在这幅画里。
这是他自己。
是云起。
是楚阳娿眼中的云起。
云起从未想过,自己在别人眼中,究竟是什么样子。
突然间,因为这幅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一个人的心中,是这样的美好。
画中之人温润如玉,就好像身在阳光里,连自己都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而让人更加直接感受到的,是画者对画中人,那样存粹的,洋洋自得的爱意。
原来爱就是这个样子,让你在她心里,变得一切都那样好。
他发现就连自己,都要爱上画中的自己了,只因为作画人那呈现于画上毫不隐藏的爱意。
云起怔怔地看着这幅画,就这么默默地站在那里,整整一天一夜。
第二天,他终于出了书房,双腿已经发麻了,但他很高兴。
他叫来藏风,准备提前离开。
“把昨天派去徐州的人召回来。”
“是。”
“然后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见她。”
藏风一愣,不明白在这个重要关头,主人为什么要冒着被皇帝捉住的风险,去徐州见楚阳娿。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他对主人的脾气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所以他没有发出过多的疑问,而是顺从道:“好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