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可能出现大量错误,现已经修改)
一群摇曳的“橘红飞雀”从扼喉堡上“展翅俯冲”,约有二三十“只”,这是燃烧的沥青罐,拖着长长的火尾呈抛物线射下河流。
(本文仍以太监柴鸡视角反应黑泥城之战)
河水吞噬了大半“飞雀”,也有几“只”在第一战列船舰的甲板上着陆,炸开,散射火花。
婉榮王后号上的步兵乱成一团,太监柴鸡还看见龙祸号三处冒烟,也难怪,她最靠近河岸。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这次夹杂飞弹,火枪手从石塔上无数的火枪口中发射。
一名士兵翻过狸猫号的船舷,撞上桨叶,沉入水底,这是今天流的第一滴血,太监柴鸡心想,却远远不是最后一滴。
扼喉堡的城垛上高高飘扬着太平天国的旗帜,和爱新觉罗皇族的金底青龙旗进行对比,太平天国燕王家族的红底十字架旗,沥青火罐不断掷下,某艘战舰上焰火弥漫,士兵们尖声惨叫。
此时此刻,船舷下的桨手有甲板遮蔽,倒十分安全,挤在上面的步兵却不太走运,正如他所担忧的,右翼被迫承受所有攻击,马上就轮到我们了,他提醒自己,心里忐忑不安,堂极客号和北岸间只隔了五艘战舰,正在火炮射程之内。
右舷方向,有彭玉鲮的香山夫人号,笨拙的鲤鱼号,她现今落得太远,与其说是第二战列,其实更接近第三战列,以及天爹号,不祈祷号和索取号,她们三个被放在如此危险的位置,真得希望船名所许的圣人赐福了。
第二战列通过防御塔时,太监柴鸡抓紧时间仔细观察。只见塔底有个约莫人头大的洞,一条巨型铁链蜿蜒而出,水上只见三个环节,其余都在河底。
石塔只有一扇门,且离地二十余尺。北塔顶上,十字弓手正拼命向不祈祷号和索取号发动攻击,索取号甲板上的火枪手予以还击,有人被射落,太监柴鸡听见惨叫。
“柴鸡船长大人。”
小魔王义子孟闰来到身边。
“太监,请戴上头盔。”
太监柴鸡不情愿地双手接过,笼在头上。
这顶圆盔除去了面甲,他痛恨视线被阻的滋味。
接着,沥青火罐如雨般在船边坠落。其中一罐在香山夫人号的甲板上炸裂,彭玉鲮的船员迅速将火扑灭。左舷,怪物岛之荣光号吹响号角,桨手们拼命击桨,拍出无数水花。一支足有一码长的大铅弹自城上火炮射出,落在离不到两尺的地方,深深没入木制甲板,颤个不停。前方,第一战列和敌舰之间已进入火炮射程,船船之间炮弹往来,好似嘶嘶怪叫的火龙。
臭水河南岸,太监柴鸡看见士兵们正将粗制木筏拖入水中,大军整队,千旗飘扬。随处可见黄金火焰,渺小深绿的龙被禁锢在火焰之中,几乎无法辨认。我们理应在黄金青龙旗下作战,他心想,九爪青龙是中原皇帝的徽记,整个黑泥城都会欣然接受,陌生的纹章只会引起反感。
太监柴鸡心想,至少今天我们在光天化日之下作战,用的是正派人的武器,没有活尸陪伴,他告诉自己,撒坦及他的黑暗子孙将与这场战斗毫无瓜葛,小魔王已把怪物们和他掠夺的古贾人圣品一起送回了极北之地。之前,除新来人士发出微弱抗议外,他的船长和诸侯纷纷坚持不要怪物们加入这场光荣的战役。
不过说归说,小魔王本不打算理会,直到年迈的地之毅勇侯的一句话逆转了潮流:“陛下,若怪物们还跟着咱们,将来人们便会把这场胜利称之为大魔王的胜利,而不是您的。别人会说您靠着他的符咒才赢得天下。”
在激烈的争论中,太监柴鸡管住了嘴巴,但说心里话,他乐于见小魔王被说服。对大魔王撒坦和他的仆从们,他只想避而远之。
右舷,索取号朝河岸驶去,放出跳板,火枪手随即乱哄哄地涉进浅滩,将火枪高举,以保持火药干燥。他们冲进悬崖和河水之间狭窄的滩头。城上飞石如雨,跳跃砸落,其间还混杂有火枪子弹与长矛。然而角度太小,在峭壁的掩护下,这些武器作用不大。
不祈祷号在上游二十多码的地方登陆,天爹号则歪歪斜斜地朝河岸撞去。这时,太平天国守军出来了,他们冲下河岸,军马的铁蹄踏过浅滩,溅起水花。
重骑兵们杀进火枪手中,好似恶狼驱逐小鸡,大多数人还不及装弹,便又被赶回船上,甚至落入河中。步兵连忙赶到,用长矛和战斧加以抵御,瞬间之后,整个场面便是血肉横飞。
太监柴鸡认出太平天国扼喉堡郭麇集元帅的蓝色太平军衣。他骑着骏马,通过跳板,杀上祈祷号,肩上的纯青色披风迎风飘扬。不管是谁,只要近身,便被不由分说一斧砍翻。
过了城堡,在环形城墙之中,山丘上的扼喉堡跃入眼帘。河滨成了一片焦土,太平天国军把所有建筑付之一炬,并将各色人等都赶进烂泥门。烧焦的桅杆和沉没的船只堆积在河滩,使船只无法靠近长长的石码头。看来这里无法登陆。烂泥门后,三架巨型火炮露出头来。
太监柴鸡瞧不清前方的战斗,但能听见作战的声音。两艘战舰相撞,发出撕裂的巨响,他辨不出是哪两条船。顷刻之后,又一声巨大的碰撞回荡在水面,接着是第三声。在船木分解的刺耳尖啸中,他听见暴怒号船头投石机深沉的咚――咚声。不祈祷号将一艘康王汪走洋的船迎面劈成两半,屎鼻号却开始起火燃烧,婉榮皇后号被丝绸夫人号和天国之耻号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她的船员正与登舰的敌人作殊死搏斗。
正前方,敌方圣战号穿过不信仰号和皇权号之间的缝隙,猛扑而来。不信仰号右舷的桨手在撞击之前及时收起船桨,但皇权号左舷的桨却如火柴棍般被掠过的圣战号全数撞断。
“开火!。”
太监柴鸡命令,他的抬枪兵立刻掀起一阵致命的枪林弹雨。他看见圣战号的船长倒下,一时却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岸上,巨型火炮的火线一根、两根、三根,纷纷燃起。数以百计的炮弹爬上黄色的天空,每块都大如人头。它们坠落下来,或溅起巨大浪花,或击穿橡木甲板,把人活生生打成碎骨、肉泥和肝酱。第一战列的船已全部加入战团。爪钩穿梭,铁撞锤砸过木壳,士兵群聚登船。在流动的浓烟之中,只见箭矢遮天蔽日。人们纷纷死去……所幸到目前为止,他的部下尚无阵亡。
堂极客号逆流而上,桨官鼓声雷动,好似她正饥渴地寻找撞锤的第一个牺牲品。文秀王妃号已被两艘太平天国舰捕获,三船由爪钩和绳索连成一体。
“撞角速度!”
太监柴鸡高呼。
鼓点模糊,成了一片绵长、狂热、无休无止的锤打,堂极客号起飞了,船首劈开水花,飞沫犹如风暴。彭玉鲮发现了同样的机会,他的香山夫人号与堂极客号并驾齐驱。
此刻,第一战列已经散开,各自为战。三艘纠结的战舰就在前方,缠绕着缓缓旋转,甲板上血肉模糊,人们用斧剑互相挥砍。再转过去一点,太监柴鸡向战士祷告,让她再转过去一点,把侧舷暴露出来。
战士定然听见了他的祷告,堂极客号和香山夫人号几乎同时扎进天国之耻号体内,把她从头到尾撞个稀烂,力道之猛,连隔着三条船的丝绸夫人号上的人也被抛入海中。
相撞的刹那间,太监柴鸡的牙齿猛地闭合,差点咬断舌头,他吐出一口鲜血。下次记得闭紧嘴巴,你这蠢货,在北方上讨了四十年生活,这还是他头一遭主动撞击别人的船。回头一看,船上的火枪手正自由射击。
“后退。”
他命令堂极客号倒划船桨,河水迅猛灌进刚才砸出的大洞,天国之耻号就这样在她面前支离破碎,成群的人落入河中。活人挣扎求生,死人寂默浮沉,而穿重板甲或锁子甲的人不论死活立刻沉入河底,不再动弹。即将淹死的人们的苦苦哀号,一直萦绕在他耳际。
只见这时候,远方一个带着绿帽子的太平军魂将,射出一个绿箭。
一抹绿光闪过眼帘,飞向前面,落到左舷方向。霎时,一窝翡翠毒龙咝咝叫着在文秀王妃号的船尾升起,翻腾,燃烧。
恐怖的哭喊从前方传来:
“蒙古雪!”
他脸色大变。燃烧的沥青是一回事,蒙古雪的威胁则大不相同,这种邪恶的物质,几乎无法扑灭。哪怕只有一点火星,用斗篷闷,斗篷反而着火;用手掌拍,手掌反而燃烧。
“尿在蒙古雪上,你那玩意儿就得烤焦。”
这是清军老水军们的名言之一,李鸿蒼总督已警告过他们可能会碰上这种太平天国炼金术士的邪恶物质。所幸世上活着的火系炼金术士寥寥无几,这种物质很快便会耗尽,李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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