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抽干了血肉的一截枯枝,指甲却修正的很短很整齐,显示出这个女人良好的教养,就算是被困在这样的地方,她也对自己力所能及的仪表十分的重视。
“请问,这里是……”
曲勇观察了半个小时,那个女人居然还是在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梳头,一下又一下,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下来。
“监牢。”对面传来一个温良宁静的声音,就如同一块温玉。
“啊?”曲勇问的是中文,他也是那么一问,没想到她的中文说的很好,这几日过来,他发现许多日本人都会说汉语。
“这里是监牢,一个关人的地方。”
“这……”这无疑是最正确的回答,曲勇走到铁栅栏边,问道:“阁下,难道也是山口组的敌人?”
“敌人?”她幽幽道:“或许吧。”
她每一句话说出来,都带着极强的感染力,却不是幽怨的孤魂,而像是观自在菩萨,刻苦忍耐。
“是吗?”曲勇忽然问不下去了,他也不知该问什么,明明他心头有许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良久才道:“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曲勇简直不能相信,一个人被关在这样小小的地方,二十多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在同情我?不如想想看自己的处境吧。”
这监牢很小,大约三米长,两米宽,室内原本浇了一张水泥床,但现在放了那口棺材,他绕着整间囚室走了两圈,发现实在是无缝可寻,只能颓然的坐倒在棺材旁。
“难道我也要被关在这里二十年,甚至更久吗?”
沉默许久,她却开口道:“你每一步一尺,提脚抠五指,身子轻轻起伏,仿若身下有马,应该是形意门下,不过……”顿了片刻,道:“你修行的是一脉真喻,是天命门下,还是……天一门下?”
“什么?”曲勇大惊,他最近跟随铜面人走路,已经将功夫化到步子里,刚才只走了十余步,她背对着自己,居然能听的一清二楚,这份耳力见识实在可怕,但最让曲勇吃惊的是,却是她说出了天一师兄弟的名字。
在这个世上,能知道这一脉的人绝对不多,何况是个日本女人。
“你是……”曲勇豁然起身,充满防备道:“你怎么会知道一脉真喻!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平静道:“看来你不是天命的徒弟,他不会喜欢你这种脾气的年轻人,没想到你是他的弟子?”
她说到“他”,也就是天一道长的时候,言语虽然平淡,却带着一份刻骨的感情在里面,曲勇听得出来,她和天一道长之间可能有一段深刻的过去。
“你不用担心,我的名字你可能也听过的。”她继续说道:“很多年没用了,自己都快要忘了。我的名字叫做宫本晴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