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老楼,常年失修,泛着青色的墙面上,染着脏污。
空气里透着一股发霉发潮的味道,还伴着不知名的臭味儿,就像是食物糜烂时候散发出来的。
江渔把人送到家,没走,他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光亮,整个人隐在昏暗的灯光下,“严淮玉,你还不走?”
严淮玉一路上憋了好多话想说,他捏了捏手指,深深地看了江渔一眼,最终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江渔笑得特欠揍,他靠在自行车上,小声骂了句“傻子”。
严淮玉没听见,他人已经上了楼梯。舅舅家在十二层,楼里没有电梯,得靠腿去爬。
他的呼吸凌乱了许多,用比平日里快上一倍的速度,敲响了房门。
张晓丽黑着一张脸去开门,她的脸型有些方,五官生成了凶相,一眼看过去便知道不好相处。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学生回来了。”女人尖细着嗓子,阴阳怪气道。
表弟朱正明中专住校,周五才能回家。家里就张晓丽和朱城,上了一天班的朱城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脸色有点儿不好看了,“晓丽,给孩子热点儿饭,厨房里有中午剩下的鸡肉。”
“没了,我喂给楼下的流浪狗吃了。”张晓丽抱着手臂,脸上带着点儿得意,“厨房也没剩饭了。”
朱城撑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两人跟前,他看了眼外甥。
“没关系,我在外面吃过了,不饿。”严淮玉直视着男人打量的目光,坚持道,“真的。”
朱城叹了口气,张晓丽就站在他旁边看着,看外甥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贼一样。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样晚?”朱城询问道,语气里没有责问的意思,反倒是关心多一点。
“在书店看书看入了迷,忘了时间。”严淮玉轻描淡写地盖过,他抓着书包,“舅舅,舅妈,没什么事儿我就回房了,老师布置了作业。”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外甥喜欢学习这件事,朱城是很支持的。再加上严淮玉从小就是个听话的性子,不惹是生非,也不会跟着外面的小混混们学坏。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朱城相信他。于是便点了头,拍拍外甥的肩膀,“去吧。”
张晓丽抱怨电费交得太多的声音被隔绝在了门后,严淮玉忘了把书包放下,他走到窗台前,拨开紧闭着的窗帘,借着路灯看见了站在楼下的人。
江渔发现他了,他朝严淮玉挥了挥手,随后便骑了自行车,消失在夜色里。
严淮玉看了很久,他的缓缓搭在了心口处,那里好像被热水浸泡过了一样,暖暖的。
作业在学校就已经做好了,严淮玉坐在写字桌前,手上的笔落不下去了,脑子里满是白天里片段。
想着想着,便呼吸一窒,“江渔”两个字被他写在了本子上,挤满了半页纸。
严淮玉生出一身冷汗来,他好像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清晨醒来的人,掀开被子,看着濡湿的裤子,脸上生出了红。
梦里,江渔抱住了他,他不仅脸上白,就连身体都是白的。